松风剑派的弟子里,有鄙夷萧焕韩青溪等人败坏门风的,有对两任掌门弟子脱离门派而幸灾乐祸的,却自然也少不了与他们几人交情还不错的。
有一女弟子,趁主事那个不注意,连忙跑了过来,拉着韩青溪嘘寒问暖,“青溪师姐萧师兄岳师弟,你们也来了!你们怎么还说走就真的走啊?没你们在,感觉过年都没意思了。”
韩青溪也有些伤感,却只能道:“秋山将弟子腰牌都交还了,我和阿澄……师父也自请辞去掌门之位还自逐出门,我们自然也不能算是松风弟子了。”
“谁说岳掌门被逐出门了?”那女弟子有些不平,“楚掌门可是专门带着我们在洞庭寻了好几日,这才寻到了岳掌门遗骨,然后郑重迎回余杭,迁入历代掌门陵寝了。”
“什么?”几个松风弃徒都吃了一惊。
那女弟子又道:“楚掌门亲自写了手书给你们,就是想请你们回去参加……”
“胡师妹!此等忘恩负义之徒,还与他们多说什么?”那个主事的弟子似乎很是不喜萧焕韩青溪等人,本与巫洪涛在交接人事,扭头见着这几人在说话,当即就大怒,竟是丢下巫洪涛就跑了过来,“与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
只是那胡师妹正说到要紧的地方,却被这样粗暴地打断,漫说是萧焕等人,便是沈望舒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沈望舒对这人有些印象,当日萧焕自请出门之时,这人便没少落井下石。想想也是,如果萧韩两名弟子还在,今日在此招呼江湖朋友的,定然也不是这位了。
只是萧焕目中无人惯了,根本不理会这人的阻挠,反而上前一步,对那胡师妹急问:“师……楚掌门亲自写信给我们?胡姑娘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为了何事?”那管事的弟子将胡师妹拦到身后,气势汹汹地迎上萧焕,“楚掌门那么好个人,怎么能教出你萧秋山这样不忠不孝自私愚蠢的弟子来?还有你们二位啊,岳掌门即便不是生父,却也是教了你们十多年的师父,你们居然忍心把他丢在荒郊野外!”
“我……”岳澄很想反驳,只是仔细一想,的确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来反驳。
于是那管事弟子便越发咄咄逼人,“楚掌门见信鸽出去迟迟未归,想来是找不到你们的下落,几日几夜都不曾合眼,最后实在等不到你们的消息了,才决定将岳掌门下葬的。如今看来,你们哪里会遭遇不测,看起来过得也很好啊。可笑那叶无咎是个什么人啊,和他再一见如故,难道还能亲过把你们一手带大的师父?他救了沈望舒一条命,沈望舒爱当孝子贤孙替他扶灵回乡我自然没话说,但是你们几个……你们几个就跟着他去了,还在水匪窝子里过得乐不思蜀!”
巫洪涛原本也不喜欢插手别家事务,何况他对松风剑派还没什么好感,岳正亭更是死有余辜。只是都被人骂作是水匪窝了,还险些辱及叶无咎,他便十分不悦了。
“这位小兄弟,便是本座日前在洪涛水寨不曾出门却也听说了,这几人自请逐出师门,连带你们岳掌门也是一样。”巫洪涛冷声说着,“只是岳正亭如今万事不知,你们想把他认回来他也不能说句不字,但这几个却并不是你们松风剑派的徒弟了,他们往那儿去还得跟楚江流报备一声?他们就算是有心去奔丧,你们松风剑派难道还会放人进门?”
那管事弟子被说得一噎,翻了个白眼,才道:“可他们……把岳掌门草草丢在密林之中也是不争事实!但凡有点孝心有点良心的,也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那若是有朝一日你自顾不暇了,还会不会记得把尸体带上?”巫洪涛抬高声音。
“巫寨主是吧?若是将这被遗弃之人换做叶无咎,您会作何想?”管事弟子怒道,“叶无咎为了救沈望舒而死,若是沈望舒为了自己逃命而抛下叶无咎,您会不会连杀了他的心也生出来?何况岳掌门原本还能一救,却为了个沈望舒而落得被整个正道追杀!岳掌门为了沈望舒是自愿的,沈望舒即便无动于衷也无话可说,但是这几人……连师父都可弃之不顾,与禽兽何异!”
韩青溪一向是个重礼之人,被这般斥责,自然心里是很不好受的。她神情哀戚,“不知楚掌门合在,我等这就前去领罚!但求楚掌门能网开一面,让我与阿澄……能在师父灵前上一炷香。”
“你想得倒美!”那弟子的怒意半真半假,还带着一点得意,“楚掌门原本是没想如此决绝的,只是门中的各位长老都看不下去了,便商议之后一致决定,正式将你们几人从弟子名册中除名!不过念在你们从前也为松风剑派和武林正道做了许多义事的份上,此事便不公开宣扬了,横竖你们在武林大会上也自请出门,便算是遂了你们的心愿。”
萧焕与楚江流最是熟悉,也知道他的脾性,更知道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是十分不易的。于是萧焕疾声问道:“楚掌门呢?楚掌门在何处?”
那弟子十分不耐烦,“这是你该问的事么?”
“若是要逐我出门,楚掌门给我的东西也该一并收回的。”萧焕桀骜地盯着他,“我剑法初成之时,楚掌门便赠我佩剑溯光,如今既然是要逐我,难道他不亲自收回么?”
于是那弟子眼神一亮,当即伸了手,“那你把剑拿来,我替你转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