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青县清醒许多,“是啊,秋山你忘了,当初我们几人想了好一阵,的确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才会把岳师叔……”
“可我们安顿好叶无咎之后,原该去看看岳师伯的……”萧焕仍旧十分愧疚。
沈望舒不由得有些怒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道:“萧秋山,你给我听清楚了,在洪涛水寨之时,外头是个什么情形,我知道的是什么样,你知道的也是什么样!慧海方丈与玄清道长已经劝说武林正道不与我们为难,但岳大侠辞世的消息并不曾传开。另外,松风剑派仍旧承认岳大侠是一派掌门、并不与你们几个叛徒计较的消息,你可曾听任何人说起过?”
“两位少侠这是怎么了?”水上忽然传来一个清润的男声,众人回头去看,便见着翠湖居的大船缓缓靠了过来,当头的自然是掌门姜畅,他身后是一众长老,秋暝与阮清也赫然在列。
沈望舒再怎么不把正道中人放在眼里,也十分承翠湖居的情,毕竟这几位当日曾经暗中抬手,否则他也不能将叶无咎的棺椁送回去。
于是他当即松了手,与其他几人一道向来人见礼。
阮清到底心直口快些,“既然诸位一道逃出生天,有都是无处可去同病相怜的,怎的又在这时候生了嫌隙,却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动手?还有柳姑娘,你怎么在?”
柳寒烟脸色有些讪讪的,心里却十分舒畅——绿萝坊主虽说也是把她逐出了师门,却并不曾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这一份情她很是感动。
只是沈望舒听阮清的话,有些奇怪。
松风剑派几番剧变,她也不曾责怪也不曾安慰,尽管一眼看到的便是他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但就事论事……也好像有些太心宽了。
果然,姜畅又问:“岳兄呢,没有跟你们一起来么?也是,他的伤势……”
一听他问起这个,岳澄的眼圈便蓦地红了,哽咽道:“姜掌门容禀,师父他……他已经辞世了!”
“什么?”姜畅与几个长老都吓了一跳。
秋暝低声道:“岳掌门的伤势的确很重,但若是尽快找到落脚之处医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是……”
韩青溪与萧焕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有先开口。
毕竟岳正亭是自尽的,还为着一个不甚光彩的理由,若是说了出去,他生前死后的颜面可就当真是一点都不剩了。
“毕竟翠湖居的各位大侠女侠心善,可也不是人人都是如此的。”沈望舒便替他们开口了,“岳掌门伤势太重,又一路奔走,实在撑不住,便过身了。莫不是江湖上一点风声也没有么?”
姜畅听罢,忍不住叹息道:“岳兄从前也是个英雄人物了,竟没想到回事这样的收场!只是江湖上的确一点风声也没有,你们倒是瞒得好苦啊!那岳兄如今在何处,他的身后之事……”
沈望舒便露出个古怪的笑意,“此事慧海方丈与玄清道长原本是知道的,也正是因此,二位才决定不与我们这些小辈计较,只处置搅弄风云的阴险小人。或许这二位是为了让心怀不轨之人自己露出马脚所以隐忍不发,可是松风剑派都已经将岳大侠迁入掌门陵寝了,竟也瞒得这般严实?连一向交好的翠湖居竟然都没吐露半个字?”
“什么?”姜畅又惊又喜,“迁入掌门陵寝这是好事,说明楚兄仍旧将岳兄视为上任松风掌门,也并不认为他所作之事损伤了松风剑派的名声。”
秋暝却有些疑惑,“只是岳掌门在武林大会上当着群雄的面说是自请脱离松风剑派并将掌门之位传了出去,如今江湖上都知道他已不是松风剑派的人了,将他重尊掌门这样的大事,为何不昭告江湖?若是日后有人论起来,不知道的人一不小心便会对岳掌门不敬。”
一时间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阮清才强笑道:“许是方丈与道长事前有过交代,不让楚掌门走漏风声?”
“到底是一个人的身后名声,又有什么是能重要到连这都不顾了?”秋暝摇头,“或许道长与方丈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松风剑派竟然能答应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说话之间,方才在渡口迎人的几名松风弟子又回转来,见着翠湖居的人与萧焕他们说话,虽说是有些不快,却也毕恭毕敬地上前见礼。
姜畅到底没忍住,“听闻岳兄已然下葬了?”
主事的弟子眉头微微一皱,却只能道:“是,过年那段时日葬的。如今楚掌门为着岳掌门尾七还不曾过,特意留在门中照看,这次只委派我师父来参加武林大会。”
“既然岳兄都下葬了,为何不知会我们翠湖一声?我们两派多年的交情,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姜畅扼腕叹息。
主事弟子的表情更加奇怪,“姜掌门容禀,并不是松风剑派不愿意告知贵派,只是岳掌门的遗体被找回来之时,已经……已经十分不成样子了,委实拖不得,所以楚掌门才做主,速速下葬的好。”
姜畅便愣住了,“不成样子?为何不成样子?”
“这就要请姜掌门问问这几个人了!”主事弟子果然开始发作,“这几人为了逃脱方便,就将岳掌门的尸身丢在了深山密林里,我等找到的时候都过去许久了,自然是……说起来,姜掌门究竟是为何离世的,都还要好生分说分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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