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姜畅的语气严厉了些,“你以为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么?陆灵枢他与崔离狼狈为奸,必有所图。害得岳掌门身败名裂后,崔离都觉得心愿已了,再无牵挂,可陆灵枢却连自己的身份也不敢承认,若说他别无所求,这话你信?便是他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在武林大会现场信口雌黄搬弄是非,还害死了自己的同门,这样的人,留在江湖上就是个祸害!”
沉默片刻,沈望舒才道:“可方才姜掌门也说了,此事没有证据。”
秋暝也道:“掌门师兄,一直以来翠湖居都是与世无争的,也从不做出头的那一个。这次陆灵枢的事也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却由我们翠湖去……”
沈望舒便道:“姜掌门,翠湖居不方便插手,可晚辈如今还是明月山庄的弟子,是可以想法子套话找证据的。待晚辈拿到了证据,您再找其他前辈来商议此事也不迟啊。”
“不行!”姜畅断然拒绝,“只要是有人意图为祸武林,这事便不算与翠湖居无关。我们翠湖居从来没有让弟子孤身涉险的规矩,哪怕你如今不是翠湖弟子也不行!静安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才寻了回来,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怎么办?”
“我……”沈望舒张了张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
姜畅立刻就打断了他,“不管你怎么说,不行就是不行。陆灵枢的武功多高我们都见识过,他还一心想杀了你……外头是谁,鬼鬼祟祟的!”
被他这一呵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但见一名掌门弟子规规矩矩地推门进来,拱手道:“禀掌门,萧秋山醒了,您看……”
沈望舒立刻神色一震,连藏在袖中的手指都有些不安分,拧着衣角摆弄。
秋暝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道:“掌门师兄,此事一时半会也商议不出结果,与其在这而争执,不如先去看看萧焕。”
姜畅觉得十分在理,点点头,率先负手而出。
翠湖一众长老去屋里的时候,几名大夫已经诊过脉了,说是萧焕恢复得很好,并无大碍,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告辞离去。这一众长老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随意问候几句,便说着让他好生休息,纷纷告辞离去。
萧焕将沈望舒与翠湖弟子一道进门的时候还有些奇怪,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准备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谁知刚清了清嗓子,站在门口的秋暝便回头道:“望舒,还愣着做什么?走啊,别打扰萧少侠休息。”
沈望舒颇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见秋暝的确是一脸正经,才犹豫着答应:“是。”
萧焕对沈望舒也算是熟悉了,他从前对着沈千峰的时候是畏惧有余尊重不足,对着陆灵枢则是感激有余亲近不足,但他对秋暝……虽说是有些犹豫,却并没有反感的意思,看神情也没有被迫,不由得十分惊讶。
情急之下,萧焕脱口而出:“小舒,你不留下来吗?”
“留下来做什么?”沈望舒没说话,秋暝便退了回来,神色淡淡的,语气却并不十分友善,“莫不是萧少侠这里还缺人照顾?”
秋暝这么说话也让萧焕没有想到,他愣了愣,才摇头道:“晚辈绝无此意!只是……只是晚辈与小舒同行许久,多半都待在一起……”
“如今萧少侠也伤着,需要多休养,待在一处对谁都不方便,望舒便不能出去么?”秋暝笑了一声,“萧少侠,你有没有想过小舒愿不愿意与你待在一处?又有没有想过他与你待在一处方不方便?”
这还是第一次听秋暝说话这么不客气,萧焕又愣了愣,才道:“晚辈并不是……不过小舒与翠湖弟子,也不大熟识,若是与他们一道……”
秋暝乜了他一眼,让萧焕有些说不下去。然后秋暝才开口:“从前望舒的确与翠湖居没太打过交道,顶多认识无瑕与雪茶。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望舒总归是要与他们熟识起来的。再者说,明月山庄与翠湖没什么交情,与松风剑派……似乎就更谈不上。望舒与翠湖弟子待在一处不方便,难道与松风弟子待在一处就方便了?”
见他越说越离谱,萧焕也越来越迷惑,沈望舒忍不住低声道:“父亲,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走吧……”
“父亲?”萧焕乍一听,着实惊得眉毛都要挑出脸去。
秋暝却大大方方地点头道:“不错。对了,前几日萧少侠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望舒便是我秋暝失散多年的孩儿,如假包换。他如今还是明月山庄的弟子,但过不多久便不是了。脱离明月山庄之后,他也不会去别处,自然是跟着我了。莫不是萧少侠也有加入翠湖居的意思?”
萧焕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他觉得秋暝不该是沈望舒的父亲。毕竟沈望舒是沈千峰捡回去的孤儿,总该是有生身父母的,是谁都不足为奇。
可秋暝一向都是和蔼可亲的,却不知为何,这回与他说话竟有些夹枪带棒的意思。
萧焕认真反省了好一阵,也没想起自己会有什么地方是得罪过秋暝的。
真真是奇怪。
偏在这时候,秋暝又道:“萧少侠,从前望舒的身份有些尴尬,总是无处可去,所以才总是靠着萧少侠的名声照拂着。如今可不一样了,即便望舒如今还不是翠湖居的弟子,但秋某自问还是有一张老脸,江湖朋友不会不卖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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