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看在曾经是同门的份上,我对你们一再忍让,谁知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向我等泼脏水,非置我等于死地不可。幸而我等也的确是清白的。”沈望舒看着苏常二人冷笑,“不过如今所有疑点,皆在明月山庄。公平起见,二位敢不敢让我等一搜呢?”
常沂仍旧气得跳脚,“沈望舒你放肆!让旁人来搜那是你们自己的主意,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说。更何况,你想搜我和二师弟可以,但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搜明月山庄?”
“反应这么大,莫不是做贼心虚?”岳澄笑言。
不过那些百姓耳根子软,也的确是认真搜过了,沈望舒等人身上无一携带可疑之物的,似乎也并不像精通毒术的样子,相形之下明月山庄的确要可疑不少。
于是那书生模样的人又道:“常公子,苏大夫,真的不是明月山庄所为吧?”
“怎么可能!你们不要听这几人胡说八道!”常沂跳脚道。
于是那书生便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去看看,有与没有自然是一眼就分明的,也不让明月山庄白白蒙了疑影。”
苏慕平便轻轻一笑,“兄台见谅,并非明月山庄不愿让诸位去看,而是山庄虽小,到底也是要在江湖上立足的门派,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去搜……日后还如何立足?再者,明月山庄以医术见长,庄中到处都是药丸药剂,常见的便罢了,有的独门秘方,也就这样给人瞧了?那毒|药说起来如此隐秘如此复杂,寻常人难以分辨,莫不是要一样一样地试过?”
他这番话也说得委实很有道理,于是一众百姓又犹豫起来。
容致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低声道:“不必这么麻烦,一看便知。”
“容师弟,此毒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怎么就这般笃定?若是出了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且想想那蒙冤受屈的九嶷宫,竟是惹出了多少麻烦。”苏慕平有些冷了脸,直视着容致,眼神也有些阴测测的。
沈望舒是知道的,容致虽然本事不错,但胆子委实不算大,稍稍被人威胁几句,便会退缩了。
他心下大急,正想同容致说几句鼓励,谁知容致自己却鼓起勇气道:“是,我知道事关明月山庄的名声,所以不能马虎。但这毒物其实也很好分辨——虽然方才我是以毒血喂给那小麻雀,可也正是因为麻雀小,一点点血就够了。这毒物霸道,若是让人直接吞服只怕效果太过,所以还是用的渗透之法。诸位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验看尸身。这些尸首皮肤起皱,应当是在水中被浸泡许久所致。”
“所以呢?”岳澄一时没听明白。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每一种药去辨认,这么多人,想必要好大一个池子才能一起炮制完成。我记得明月山庄里从前是并没有药池的,若是如今有了……”容致说着,慢慢摇了摇头,意思却也十分明确了。
常沂脸色发白,强自争辩道:“倘若最近师父医术有所精进……”
“我想起来了!”柳寒烟忽地笑起来,“还记得扶桑楼里的几方池子么?只是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排空了水,就池底还有些沉渣了。如今想来,那也是作此用的。”
常沂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与我们明月山庄又有什么关系?”
柳寒烟向他笑得越发灿然,“不好意思了,我这人,一向鼻子都灵,闻过的味道也便记住了,下次再闻到,一下就能认出来。明月山庄有没有藏毒,姑奶奶一闻便知。”
“你……”常沂没话可说,苏慕平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柳寒烟便与同伴道:“啰嗦得很,听得耳朵疼!诸位,法子就在眼前了,要不要上山去瞧瞧?”
“自然要去,武林之中可容不得此等罪大恶极之徒!”普安弟子高声道。
看样子常沂是要来拦的,可这边的少侠们也压根没将他和苏慕平看在眼里,随便两人出手,便给治得服服帖帖的。于是一群百姓打头,众人浩浩荡荡地压着苏常二人便上了山。
也就谢璧这个十分守礼的,还给二人道了歉,“冒犯二位了。若是待会儿发现明月山庄的确无辜,我等自会向庄主请罪。”
明月山庄里头一片寂静,因着门中弟子人去楼空,山庄里的花木也没了人打理,正是仲春时节,便疯了一般地生长着,四处可见嫩绿鹅黄的枝叶。只是这处又寂静无人,瞧着十分诡异。
因那毒物十分邪门,众人都不敢分开行动,仍旧聚在一起,让熟悉地势的容致与沈望舒带路,几乎是将整个明月山庄都翻了个遍。
只是这庄子里仍旧同他们离开之时一样,从前是如何陈设,现在仍旧是如何陈设,莫说是药池,便是连地面上多出个窟窿都不曾。
常沂不顾自己还被钳制着,当即大喊起来:“看见了吧?什么都没有!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是十大门派的弟子,便肆意欺侮我们小门小派的,你们……”
“还有一处没看。”沈望舒却忽然望向容致,神色有些沉重。
容致的脸色比他更差,“是……不过师兄以为……会在那里么?”
“如是我所料不错,一定会在那里。”沈望舒忽然笃定起来,点了点头,“陆灵枢是个什么人?素来也不爱与弟子们打交道,如今就算弟子们都不在了,也不愿用他们待过的地方炼药。唯有那一处,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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