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被他吓了一跳,甚至稍稍往后一退,才有些不自在地道:“自然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只是这囚室似乎修在地下,破墙而走是不能了,从上面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守着。”
沈望舒笃定一笑,“守着应当是没人守着的,毕竟你也看见了,如今的明月山庄不算我们,只有三个活人,他们所谋甚大,估计自己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思来看管我们?”
“无人看管?”萧焕露出一副被人愚弄的神情,“既然如此,我们为何没有早点想着逃出去?”
沈望舒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以为没人看管我们就能如入无人之境?陆灵枢那脾气,若是我们二人毫无用处,他也懒得抓起来;既然抓了起来,就不可能不做防范,这外面的大门,要么有机关要么有锁,反正不是能随便打开的。”
萧焕讪讪一笑,“那你看……”
“苏慕平虽说更缜密,却也不是没有弱点,上次眼看我们就要让他方寸大乱了,不过很不巧,陆灵枢来得很及时。只怕现在,即便苏慕平已经想过来了,陆灵枢也不会再轻易让他来。”沈望舒气定神闲地说着,“不过你也该是看出来了,那个常沂……”
“我想的与你刚好不同,”萧焕却有些忧心,“或许在你看来,常沂愚钝,什么都不会,可他对陆灵枢却一贯是忠心耿耿的。”
沈望舒挑眉问道:“那又怎样?”
萧焕语重心长地道:“因为苏慕平心中还有牵挂之人和放不下的事,所以才会被你说得方寸大乱。但常沂不一样,你还记得他最在乎的是什么吗?他最在乎的是陆灵枢是不是看重他,嫉妒苏慕平嫉妒你也不过是陆灵枢对你们多了几分偏爱。可你要让他背叛苏慕平,那是万万不能的。”
“是么?”沈望舒却并不相信,反倒胸有成竹地道:“要不,我们就打个赌?”
看着他这副样子,萧焕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不过千万要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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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堂主手下留情!”燕惊寒并不是任雨疏的对手,过了几十招之后,便渐渐显露出颓势。任雨疏就要对其一剑穿心,秋暝却蓦地疾呼出声。
任雨疏闻言也不惊慌,翻腕撤剑,同时凌空一翻,正落在燕惊寒头顶,脚下用力一踏,便让燕惊寒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如何挣扎也起不来身。
而任雨疏力道不松,居高临下地看着秋暝,“秋居士,这样的祸害若不立时杀了,难道还要等他出去之后为祸江湖?”
“他如今这个样子,只怕早已不是个正常的人了。”秋暝摇了摇头。
任雨疏便更是一脸惊讶,“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快刀斩乱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秋暝强撑着上前一步,诚恳地道:“任堂主,如今的燕惊寒固然危险,放在任何地方都会死伤无数。只是任堂主想想,燕惊寒难道是自己无端端地就变成了这样又无端端地出现在了此地?”
阮清也有些听不明白,“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我不知道燕惊寒怎么就成了这样,但任堂主是否还记得,先前武林大会上,贵派数名女弟子都说是在扶桑楼里见过这样的人。当时崔离一口咬定是他所制,不过如今崔离在众目睽睽之下身死,自然不会是他再作恶。但可以肯定,燕惊寒也是为人所害。”秋暝的脑子却还异常清醒。
任雨疏挑了挑眉,“那秋居士的意思是?”
“燕惊寒诚然是整个武林正道共同追缴的人,却不知被谁用这样阴毒的法子弄成这样,这背后之人所图,必定远不只此。留下燕惊寒,说不定便顺藤摸瓜找出证据来了。”
阮清无有不赞同的,“师兄所言甚是。雨疏……”
“我省得了。”任雨疏仍旧踩在燕惊寒头顶,伸手一抓,林中一段儿臂粗细的树藤便应声飞来,她扬手一甩,秋暝接在手里,免不得也是强撑着与阮清一道将燕惊寒给死死捆了起来。
这林中的树藤也是稀奇,任燕惊寒如何力大无穷,也不能将其挣开。
任雨疏这才轻轻巧巧落在地上,围着燕惊寒走了一圈,方轻声问道:“只是你们二位这是怎么了?如今这样,却也是无法把燕惊寒带出去的。”
方才太过紧张,以至秋暝与阮清这才发现,任雨疏竟和没事人一样,能打能跑,全然不是他二人那浑身无力的模样。
“雨疏,你……你就没觉得有任何的不适么?”阮清惊奇地问道。
任雨疏却表现得比他们二人还吃惊,“难道你们二位没有吃避毒丹药就敢进来么?我这里还有两粒,你们速速服下,若不然就该来不及了!”
江湖上都知道,翠湖居空谷居士阮清与绿萝坊茶堂堂主任雨疏交情甚笃,作为本人,阮清还嫌江湖传言并不足以表现她与任雨疏情谊的万一。既然任雨疏提出给药,阮清自然是十分欣喜,接过便咽了下去。
秋暝稍稍一顿,“不知任堂主的避毒丹是哪位圣手所制?效果竟然如此出众。”
任雨疏微微一愣,旋即又笑道:“不是什么圣手所制,只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参照基本古书的法子试出来的,没想到对付今日这瘴毒,却是正好的。”
话语间的意思,便是她自己也都服下了,如此秋暝也便不再说什么,仰头吞下药丸,然后与阮清一样,席地而坐,运气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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