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伦不类,若是在平日,定会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此时沈望舒只能无力地叹了口气,然后用一副商量的口吻与楚江流道:“楚掌门……不,该叫熊前辈,您想从哪里开始讲?”
把萧沈二人引到那山洞里的人自然就是楚江流,对于沈望舒知道这些内情,他一点都不惊讶,反倒笑了笑,“怎么,难道还是本座亲口来讲不成?也行。”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楚江流一振衣袖,向众人抱拳,“重新认识一下,九嶷宫……云中君熊川。”
“等等,我怎么记得传说中云中君乃是东皇太一的养子呢?便是薛无涯喜堂上的排位写的也是沈什么的……”岳澄小声向韩青溪嘀咕。
可惜韩青溪一心关注此间内情,都没顾得上听岳澄说话。
楚江流话音刚落,任雨疏也上前一步,拱手道:“九嶷宫山鬼,龙素秋。”
“千头万绪的,却不知道能从哪里开始说起了。诸位最想听的是什么?”楚江流这时倒是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模样了。
徐长老一直愣愣地看着他,如今更是飞快地接口,“九嶷余孽如何就成了松风弟子?”
楚江流笑吟吟地道:“这还算好答,却也得说上好一阵。江湖上传闻云中君早就是个死人,是因为当年各大派携手围攻九嶷之时,是我请命死守,要与九嶷宫共存亡。然后你们看到的就是一把大火,九嶷宫原址被烧作一片白地,几日前我才看过,啧,杂草也都一人多高了。不过当年火起之后,你们谁也没敢靠近,也没人愿意帮着救火,直到一场大雨才将大火浇熄,所以谁也不知到我到底是死是活。我没了身份,自然要再寻觅一个身份的……”
“你杀了楚师弟冒名顶替?”徐长老惊怒交加,“你……难道带着□□骗了我们二十多年?”
楚江流淡淡一笑,“毕竟孪生兄弟,长得就有九分相似,再稍作修饰,可不就一模一样?何况二十多年过去了,人都会变的,我一点点改回自己的本来样貌,你们也不知道的不是?”
想起方才沈望舒说的易容术,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徐长老就更加疑惑了,“孪生兄弟?你……”
“徐师兄忘了,楚师弟原本就是江掌门在外收养的,说是故人之子。”有另一张老提醒他,“只是既然孪生兄弟,为何只收养了一个?”
这话没人能答得上,当时的情形,的确是没有人能亲见了。
楚江流也不拘泥此事,反倒恍然大悟一般,“哦对了,这事你们都还不知道,本座少不得还要从头跟你们讲起。九嶷宫被诸位视为邪魔外道,一定是不知道它的来历吧?九嶷宫原是楚国遗民南迁至南疆所创,所以九位掌事人分别以楚国屈子的《九歌》神灵为号。原本的东皇太一是我们熊氏先祖,也便是楚王室的后人。可沈氏并不安分,一心想要夺权上位,与熊氏几代争夺,我父落败,便隐姓埋名北上中原。楚国后人,自然是要改姓为楚的。只是父亲也并不安分,来到中原之后又和中原武林搅在一起,最后落得个满门被灭的下场。松风剑派的江掌门和他有些交情,闻讯来救,却只来得及带走一个婴孩,至于我……便被沈冀捡了回去。”
“阿弥陀佛,”在场之中年纪最大的便是慧海,对他所说之事也稍稍有些印象,却十分不解,“楚……熊施主,当年你被东皇太一收养,也不过是襁褓之中的婴孩,如何能得知这些过往?据老衲所知,九嶷宫除东皇太一以外,其他人的岁数,也与你相差无几。”
楚江流不慌不忙地抬手一指,“方丈,您可知九嶷宫全盛之时究竟有多大的地方?除了这座九嶷山,未防敌人来袭,先祖修建了避居之所,便在那座山中。那山里原本就有个天然的大溶洞,稍加开凿,便是天衣无缝的密室。沈冀倒是信我,把那密处也交给我打理,我便在洞中发现了熊氏多位先祖写下的手札,记载的就是与沈家的数代恩怨。两厢一对照,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本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只是偶然到中原来寻找父亲所遗留的财物线索之时遇上了楚江流。这人木讷老实,又因为血缘关系与我十分亲近,多套几句话,我就能大概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起初还想与他相认,和他共谋大事,可惜这人啊,冥顽不灵,还想找你们那道貌岸然的掌门告发我,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听他说到早就相识这一节,徐长老忍不住皱了眉,忽然恍然大悟,“你一早就能随意出入松风剑派?这么说当年岳掌门弑师一事……”
楚江流笑了一声,“哈,岳正亭倒是一直想出人头地,却对他那师父言听计从,怎么会做出这事?若不是看在沈千峰那小子看上他的份上,我也不会想到对他打主意。哦对了,沈千峰也是我带下山来的。”
他能带沈千峰出来,怎么想也没安好心,正好沈千峰又看上了松风剑派的弟子,便诬陷了倒霉的岳正亭,逼得他不得不上了九嶷山。只是岳正亭的性子,绝不会坐视师父伤重不管,也就引得沈千峰再次下山来。
“我一面借着楚江流的身份在松风剑派散布岳正亭其实是为人所惑的消息,一面又想办法让那位江掌门看见了九嶷宫的功夫,他是个武痴,哪有不心动的?”楚江流半闭着眼,似乎是在回忆、在陶醉,“我再给沈冀递了个消息,说沈千峰在松风剑派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他心疼儿子,哪有不露面的?沈冀的武功,或许各位还有些印象,江掌门见了,自然是更加垂涎九嶷宫的武功秘籍,所以才有了围剿九嶷宫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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