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鼻息喷在周世襄脸上,他用手握住严昭的手,使他先放开自己,然后一笑,向后退了一步,弯腰将严昭拦腰抱起,转身扔到床上。
严昭被他抱得放空了自己,满脑子还是从前,满心认为今天这“仪式”的开场有些欠缺,但却说不出缺在何处。
周世襄跟去坐在床边,先慢条斯理解开自己的制服,只剩一件衬衫时,再伸出手去为对方宽衣解带。年轻的身体逐渐暴露在空气里,白皙而结实,若有似无的散着青涩与香气。周世襄想想自己,总觉得年龄是最藏不住的东西,即便脸上看不出,但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终归和年轻人留有差别。
许是嫉妒心作祟,他忽然埋头在严昭下巴上啃了一口,严昭疼得皱眉,却伸手按住他的后脑,不许他起身。
他反手在严昭腰上一捏,严昭就松了手。一双眼气得发红,泪眼汪汪的别过头去,似乎被伤了心。
周世襄并不觉得被败了兴致,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笑说:“你有点像猫。”而后伸出手,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闷得可爱。”
严昭被他压制着不能起身,若换做平时,他当即就会从床上弹起来,破口大骂一通,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在他只能愤愤然想,“你他妈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周世襄似乎具有看透人心的本领,将头与手上移,十分虔诚地捧着他的脸,与之对视,下身却用力一顶:“我允许你腹诽我吗?”
严昭吃痛,蹙着眉做了两个深呼吸,应声说:“不许。”
周世襄脱掉衣裤跪在床上,严昭被他搂在身前,像一只大号的树袋熊,两人在楼下若有似无的歌声中贪欢半晌。严昭认为周世襄正值盛年,能把自己干到求饶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但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求饶是一回事,积极配合又是一回事。虽不能翻身做主,但他也绝不愿意在这样灵肉合一的大事上认输服软。
周世襄捏着他结实的腰身,有些心猿意马的问:“你想要什么?”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想问的是“你们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想要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也就不多此一嘴了。
严昭正是有兴致的时候,面色潮红地答:“我只想要你。”他的答案并不能代表旁人,而只代表他的心意。
周世襄并不鼓励他这样的想法,暗自想,当我没问。
严昭见他不说话,打破规矩呻-吟出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周世襄全然不上钩,仍然沉默着不说话。严昭像被抽干心力,忽然就不想要做那把枪了——他想做一个人,能够让他在意自己喜怒哀乐的人。
事毕之后,两人在浴缸里简单清理了身体,复躺回床上。灯光昏暗,周世襄倚在床头,擦燃火柴,接着吞云吐雾。严昭在黑暗里蜷紧了身子,直骂自己记吃不记打,下贱!周世襄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抽了几口,就将雪茄送到他嘴边,叮嘱说:“别过肺。”
严昭并不理会,翻身背对着他,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周世襄放下雪茄,用手轻拍他的肩膀,安抚说:“现在允许你腹诽我。”
严昭被他这臭屁的自觉感动地在被窝里热泪盈眶起来,并带着点哭腔回他一句:“真不要脸。”
周世襄一手放进被子里往下摸,最后停在他的大腿上停下,心头一痒,用力一捏,被子里一阵动静,拉开电灯一看,原来是严昭将整个身体埋进了被子里。
两人安静到直至周世襄的雪茄抽完,门外才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世襄轻轻掀开被子穿上衣裤,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下,接着传来两声敲门声,:“请问周长官在吗?”
严昭从被窝里翻身,恍惚听见有人说话,梦呓似地嘟囔,周世襄动作轻柔地安抚他,像在照顾婴儿,等他呼吸平稳下来,才开口应声:“什么事?”
“小林先生喝醉了,在找小严爷。”
周世襄垂眸看了看严昭,面无表情的说:“他有别的事,我去吧。”语毕关了灯,从门缝挤出去,面无表情地对那经理嘱咐:“明晚再来打扫卫生。”
“是。”经理并不多问,就跟在他身后,一路给他说着楼下林鹤鸣的情况,烂醉如泥,身体不适云云。
周世襄听完只一味的点头致意,并未遂他的心意冲到楼下。他先是回到自己原本的包厢,桌上的一应菜品和水果仍然纹丝不动,他挥手示意经理先行下去回话,然后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就陷了进去。
他这位置选的正好,不用刻意的看,只需侧着脸望向楼下,就能清楚看到林鹤鸣位置上的一举一动。
十里洋场,灯红酒绿。
林鹤鸣坐在台下,身上裹着一床薄薄的毯子,发着呆的目视前方,双手捧着龙舌兰花纹玻璃杯,像在饮茶,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不如经理说得那般夸张。他身边仍然拥簇着一同前来的男男女女。
斑驳光影里,那张侧脸显得消沉而不羁,并且落寞,与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他的心忽然一阵抽痛,但因其这些年并未刻意的在历史书上了解过自己的前世今生,所以他并没有将今日的异常重视起来。
人成各,今非昨。
周世襄念着不必纠缠,从沙发上起身,又对着镜子很认真的整理一会儿才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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