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督理春风满面的走上去,四处打量一番,才开口:“老朽深冬偶感风寒,现已痊愈。承蒙各位厚爱,上门探病,感激不尽。”
许先生认命的合上眼,而后微微点头,林督理见惯生死,能够辩白人心,在场有多少人是盼望着他早日归西的,他扫一眼就心知肚明。
只可惜林鹤鸣不在,不然真该叫他好好学习怎样与这些人打交道。
林思渡十分贴心的扶林督理去一边坐下:“不论你们高兴与否,在我百年以后,能接管林家的,都是我小儿子林鹤鸣。”林思渡的手微微一抖,好在他拥有极强的表情管控能力,不至于让人看出异样。
“他会维系林氏与诸位的交情、往来,若你们对他心存不满,希望各位能够及时指正,我相信,思渡和世襄会以最正确的方式,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严三站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向许先生,刘先生,见他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能够放心一些。
林督理停顿半晌,接着说:“我知道,大家都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场的一些人暗自点头,现今在沪城,没有人是靠知识生存的。
“他是书生,并且是年轻的书生,自然有街上那些大学生的毛病——热血,冲动。所以希望大家能给我几分薄面,对他包容一些。”
这时林督理从座位上站起来,接过林思渡递来的红酒:“最后,我向大家提一个要求,保证他在沪城的生命安全。”话音甫落,林督理举杯一饮而尽,补充一句:“望大家自重。”就拂身而去。
楼上,林鹤鸣与林乐筠正在房里极为正式的合着乐声共舞一曲恰恰,他们沉浸在各自的小世界里,对外界的凶险一无所知,甚至没有半分察觉。
散场后,周世襄护送众人安然离去,严家父子回到他们居住的寓所,商讨林鹤鸣遇刺一事。
严三一贯用于谈事的地点是后院的一处玻璃花房,他与林督理是有相同的爱好,侍弄花草。但林督理位高权重,不便于充当花匠,所以他们的花草就都由严三经营,而二人共赏。
玻璃房外,绿植萦绕,屋内陈列一张条桌,上面放置了大大小小的花盆,种满各式各样的花。
严三由儿子帮着褪下长衫,换上一套睡衣,躺倒在太师椅上,望定他一阵:“严昭。”
严昭听见被叫了大名,知道定是要被问责,立时站得恭恭敬敬:“爹。”
“跟你说过许多次了,要跟着少爷,你呢,不用做事了。”
严昭埋着头:“爹,我认罚。”
严三将手里的酒杯放在茶几上,叹一口气:“十次用你九次找不见人。让你看着小少爷,他很能跑很能躲吗?你这都做不好?”
严昭无语凝噎,转身出去:“我去领罚。”出了门,正与周世襄打个照面,他象征姓的称呼一声:“周长官。”
周世襄站在阶梯上,回头吩咐:“少爷不见了,你去找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向很少写作话,因为写得不好。但看到三八妇女节到了,还是写一写吧。现在的人大概嫌“妇女”两个字不好听,所以就改成了“女王”或是“女神”。在我看来,女神或女王,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女性的虚荣,但在这个专为女性而设的节日,我觉得最核心的的意义在于提醒女性思考,我们应该做怎样的女性?而不是因为日历上有这么一天被标注出来,女性就能成为女王或女神,因为比成为女王或女神更重要的是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成为自己。
人生漫长,感情和婚姻都有可能生变,但独立是人生自由的基础,有独立的精神,就会拓宽思维的宽度和丰富性。生而为人,不必为社会的评判标准去规范自己的行为,要找到自己的热爱,做自己喜欢的事,过有趣的生活。
最后祝大家妇女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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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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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昭抬眼对上周世襄,略带犹豫的点了头,他现在完全想不到,林鹤鸣会跑去哪里躲避,可同时在心里暗自庆幸,今日不必挨板子了。
严三坐在花丛之间,太师椅一摇一晃的相当惬意,他端着小酒杯,若有所思的闭着眼。一入冬,他的腿疾就犯了,但手底下的孩子们不能担当大任,他也就总也找不出时间去医院检查,只能喝些自己泡的药酒以缓解疼痛。
一想到这境况,他又庆幸这些年有周世襄替他制衡林思渡在军中的势力,使他能从军务里脱身,在林府充当一个幕后军师的角色,而不必再去打打杀杀。他很享受自己目前的角色,平日里不必太费心费力,尽管把事交代下去,就能偷得清闲。
他是个精明人,替林家办事已有几十年了,林督理不需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立刻做出相应的反应,就好像他是林督理身体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有时候身体并不能很准确的执行大脑的指令,当他明白林督理开始培养林鹤鸣时接班时,心里就暗暗生出一些不应当的想法。
想到林鹤鸣,他就不由自主的皱起眉,饮一口酒去平复心情。平心而论,林鹤鸣今晚的表现确是可圈可点,甚至大智若愚到有些刺头的地步,令人头痛!
周世襄进门,在他身旁坐下,向他洋洋洒洒的汇报了一些近来军中的事务和追查买林鹤鸣遇险的幕后真凶的后续,可惜线索太少,杀手组织的头目已经在乱战里死去,就到了如今无从追查的局面。最后再是英租界公使的请求,希望林家能够帮他们追查绑架案的幕后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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