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襄先是愣住,随后哈哈地笑起来:“无妨无妨,我说谁我心里清楚。”时间已晚,周世襄靠坐着很快恢复如常,除了左手肘骨折以外,他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
一想到林鹤鸣在外面,他就如回光返照一般,精神饱满,头脑清晰。
杂种望着他受伤的手一笑:“周长官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知道我的来头,竟敢负伤与我切磋,在下佩服。”
杂种佩服完他,并没有放下武器或者给他武器,让他与自己公平决斗的觉悟,而是想着要是能够趁机打败这个在林督理手下风头无两的周长官,那么他下半辈子就不必再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了。
周世襄自坐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枪不见了,为了知道是否是被杂种缴了械,他踉跄着站起身,打量他二人一番,方开口问:“我的枪呢?”
“没有!”旁边人应声。
杂种忽地怒了,一手肘撞到那人肚皮上,也不说话,任由他疼得叫喊,疼出满头冷汗。
周世襄算放了心,既然大家都没有武器,论单打独斗我可就不一定输给你了。他信心百倍地站在原处,面塞铁板地等着对方出招。
只听得一声犬吠,小石头已冲上前去咬住杂种的裤管,惊得他狂甩小腿,但小石头就像生在他身上一样,无论如何甩不开。
他的同伙是头一遭见这么大只的狼狗,心里怕得把它当狼,见杂种被咬住裤子,也不敢上手去打,而是意意思思地站在一边对着空气挥动匕首。
杂种手起,从袖子里倒出匕首。林鹤鸣点着树枝做的火把从外面进来,风一吹,树林里响起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有大部队靠近,让杂种和同伙心里都莫名紧张起来。周世襄唯恐小石头被刺伤,拖着伤手上前去,意在给杂种二人来个里外夹击,在开打之际,还不忘先把小石头唤去别处。
林鹤鸣从腰间掏出□□,对着那同伙就是一枪,杂种见同伙倒地,自己又要躲林鹤鸣的子弹,恐怕不会像上次那样幸运,于是恶向胆边生,抄起匕首对着周世襄一顿乱刺。
周世襄受了伤,身体的灵敏程度自然下降不少,在避闪时慢了一步,手臂当即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衣袖顿时红透半边。
林鹤鸣枪里没了子弹,听见周世襄受伤,立刻咬住牙冲上去,从后面勒住杂种的脖子,正当其时,小石头也冲上去,一口咬在他手臂上,似在为周世襄报仇。
周世襄体力不支,往后倒退几步,脚下踩到一个微硬的不明物体。在他疑惑的档口,林鹤鸣已经用枪巴连砸了几下杂种的额头,没过一分钟,杂种的头脸就都被鲜血糊满。
“说!是谁雇你杀我们的!”林鹤鸣停下击打,专心致志询问。
杂种挣扎两下,发现林鹤鸣的双臂实在是很结实有力,即便在他精力充沛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挣开,就更不用说是现在了。
山洞后方隆隆地响起来,周世襄向后望去,只见地下升上来一张暗桌,他疑心脚下踩的东西是地雷,不敢动。见杂种像是要扛不住了,他才对林鹤鸣唤道:“小林,停下!”
林鹤鸣立刻应声停手,杂种瘫软在地,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小石头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林鹤鸣走去周世襄身边,看他浑身上下僵硬得像被人点了穴道,相当疑惑地“咦”了一声。
周世襄无心理会,望向后面的案台:“去看看那是什么。”看着有些年头了。
林鹤鸣也不问,只遵从他的命令走过去,躬着吹开案台上的灰,他提起马灯,看见案台上是用篆书雕刻的四个大字——入洞者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写前世的故事了,有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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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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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种陡然恢复呼吸,就全身心轻快许多,三人相距不远,他却没有听清林周二人的谈话内容,许是因为他倒在地上,喘气声太粗太重地缘故,像是初学者吹卡祖笛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
周世襄曾看过一些古籍,知道历史上王公贵族下葬后多有在棺材背面写“开棺着死”的传统,是故被惊得愣在原处,惶惶然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索性沉默下来——他今天已经做过太多错误的决定,不适合再做合计去影响林鹤鸣的判断。
而在杂种与周世襄不远处的林鹤鸣,此番算是三人之中唯一在状况内却又较为冷静的人了,因他年幼时练习书法,认得不少字体的缘故,他并不疑心这山洞里的机关是时人的恶作剧,反而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可寻。他借手中幽微的火光照着眼前,相当谨慎地用手抚案台上的灰尘,等到能够看清上面的木纹,方用手指轻敲案台,辨认这到底是个什么材质。
案台的声音几近清脆,因为年深日久在洞中受潮的缘故,多少含着沉闷。
周世襄背身对着林鹤鸣,面露难色:“这应该是黄花梨,从前大户人家做书案用的。”
林鹤鸣不知他脚下踩的什么,唯恐自己行差踏错造成在此情景上火上浇油,甫一见他要动,便立刻伸手做出止步的动作:“小心!我看完去找你。”
周世襄叹一口气,转向杂种的方向,继续思考。
林鹤鸣的身体越压越低,几乎是到了要贴上案台的程度,他眼前有飘忽着的烟尘,使他感到晃神,他很是戒备地用手蒙着鼻子轻呼吸两口:“闻到香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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