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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无镜却是突然紧紧抓着我的双臂,颤声道:“我不是谁,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这么难呢?”
    他怆然惨笑,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泪水沾湿了我的肩膀,发出幼兽一样的啜泣声。
    刹那间,刚刚那莫名闪过的心绪突然又重新出现,而且越来越大,我只觉心慌,抬起手,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做什么。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的身上,深夜之中,旁人皆都睡着了,除了庄无镜在我耳边的啜泣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似是这个世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我看着我抬起的手,我突然明白我要干什么。
    我的手轻轻搭上庄无镜的头上,道:“庄无镜,你别难过了。”
    原来安慰一个人是这样的心情,并不快乐,却不是为了自己。
    到了白天,庄无镜又恢复成那嘻嘻哈哈欠揍欠打的生龙活虎的模样,虽然庄家也给他请了大夫来看,只是昙花村的庸医看不出什么,到是那不请自来的贾秀才却是摸着胡子,笑道:“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庄祖也该是庄祖了。”
    也不知他到底有何本事,他这么一说,原本急得团团转的庄家人立刻喜逐眼开,好似要发生什么好事,便也不着急找什么大夫来整治了。
    我实在不明所以,只是冷眼看那贾秀才,猜测他是不是什么神仙高人,那贾秀才见我看他,也看向我,随即微微一愣,莫名叹道:“可惜了。”接着又补充道:“何止是可惜啊。”
    今时半夜,庄无镜又开始发高烧,他又开始说些胡话,我便被他弄醒,从床上起来,见他惨白着脸,发上,额头上皆都是汗水,嘴里喃喃,我越身从他身上爬过,只是我却听到他的一声:“方芜。”
    我俯下身子,静静听着,果真是“方芜,方芜...”
    我又见他确实还没清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中唤着我。
    我便也不在意,正要越过他,却是在看到他额前长发黏在了脸颊时,只觉碍眼,便伸出手,将那根头发拿开。
    我的手指微微触碰他的脸颊时,不由有了逗弄心思,便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道:“唤我做什么?看你唤得我这般凄惨,可是在你梦中,我将你揍得很惨?”
    庄无镜没有醒过来,却是有反应似的又连叫了几声“方芜。”
    我又道:“现在你肯定梦到我已经将你踩在地下,你正在苦苦哀求我,可是?”
    庄无镜没什么反应,我觉得无趣,等我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更觉得我真是无趣至极。
    我便从他身上毫不犹豫地翻过,若不是顾忌到把他弄醒,他又是一阵折腾,我便真要踹上他几脚了。
    此刻,我一时觉得无聊,突然想起前几天从那老头那里拿来的两壶酒,又见外面圆月高空,不如喝上一壶。
    我拆开一壶,坐在窗前,便是对口饮了下去。一口下去,只觉喉咙都火辣辣的,呛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酒烈性极大,但是也让我颇觉痛快,确实是好酒。
    在我喝至第三口时,我便已经是昏昏沉沉,头晕目眩,可心里觉得要更快意一些才好,于是又连灌了几口。
    “娘子,你在做什么?”
    我正兀自坐在窗沿喝酒之际,便听到庄无镜的声音,我看向床,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
    我道:“喝酒,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喝。”
    庄无镜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总觉得有什么话都该说清,若是因为喝酒误了过去,以后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说。”
    我本来就头晕目眩,他又说得这般云遮雾绕,一时怒起,道:“别说了,听不懂。”
    庄无镜倒也不生气,他站起身子,摸索到前几天让庄翠给他买得纸墨笔砚,将其铺展在桌子上,笑道:“说是听不懂,那么写写看。”
    他说着便提起笔,沾了墨,在上面写着什么字。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边写边道:“娘子,我曾听人说到,永安的雪极为好看,我想同你一起去看看。”
    我手里拿着酒壶,喝的晕沉,头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随口道:“永安雪没什么好看的。宁州的桃花才是最为艳丽。”
    庄无镜又笑道:“那么,我们一起去看看宁州的桃花。”
    我也许是因为喝的太多了,平日心里总是愤愤不平之气,此刻也似乎消弥了个干净,或许又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可是具体什么事,我总也说不清,便也笑道:“我记得青城的螃蟹甚是美味。若是加点这样的酒,想必便是人间美味。”
    庄无镜手下一直未停,微微抬起头,‘看向’我,道:“那好,我们也一同吃吃青城的螃蟹。”
    我轻笑道:“我听闻莲苏的美人好酒皆是令众人神往,哈哈,有酒有美人自是再好不过。”
    庄无镜温声道:“你若是想去,我也会陪你去的。”
    我笑道:“你总是说我想去哪,那么你呢?你想去去哪?”
    庄无镜停下笔,沉吟片刻,道:“先人有言‘吾心安处便是吾家’,你在我身边,我便心安,处处为家,处处可去。”
    我又喝了一口酒,若是以往听到这话,我定会嗤笑他又在癫狂胡说不知所谓,此刻,我却是问道:“为什么?”
    他面向我,面露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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