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灵欣然接受。
一直等药童奉上茶,那边一老一少已经坐在院中石墩上开始品茶了,还蹲在地上的年轻医官们依旧有些怔愣,毕竟……小狐狸实在是生的太过精致漂亮了,尤其那双乌眸,晶亮如同星子宝石一般,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果然是灵气充沛的青丘才能养出来的。
难怪君上不舍得杀。
“少主能猜出这是什么药茶吗?”
张远桥用考校自家小孙子功课的语气,暗戳戳而不掩期待的问道。
长灵说了几种药草的名字。
张远桥越听眼神越亮,抚须赞叹道:“一字不差,尤其是那味朱雀草,少主是第一个猜出来的。”
“老夫听说值日的同僚说少主昨夜突发急病,很严重的样子,现在可好些了?”
长灵点头。
张远桥忍不住在心里道,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多半又是水土不服。
长灵望着那些堆积成山的药草问:“城郊的瘟疫很严重么?”
提起此事,张远桥叹息道:“前些年几乎年年开春都要有这么一回,自从君上下令疏通护城河沿线的大小支流后,倒很久没发生过疫情了,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又闹起来了。多半是下面的官员懒怠公务。”
“护城河?”
“是啊,现在奴隶场那边是直接引护城河的支流作饮用水与锻造用水,每年入春河面的冰一化,难免会带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督官都会提前投放一些解毒的草药到井里去。今年太医院也按时送了药草过去,不知怎么竟没防住。不过问题也不大,医官们已经去看过去,就是普通的瘟疫,吃几副药方就能治住,现下最重要的是彻底封锁住奴隶场,不让疫情蔓延出去。”
吃完茶,长灵主动提出留下来帮忙分拣药草。
张远桥虽然一万个求之不得,可还是选择推辞:“少主病还未痊愈,怎能做这等耗费体力的活儿。若给君上知道,恐怕会责怪老臣。”
长灵坚持道:“不会的,大人也说了,晒晒太阳,多运动一下,更有利于恢复。”
等忙完回到惠风殿已是天黑。
明源正指挥宫人准备晚膳,看见长灵,松口气,忙迎上去道:“少主总算回来了。”
长灵见殿里亮着灯,便知道昭炎过来了,于是让石头先去用饭,自己进去了。
昭炎正坐在案后翻看一件类似于密报的文件,旁边恭敬立着一道人影,不是阴烛,而是一个通身隐在黑甲里的卫士。
昭炎一摆手,卫士无声隐去踪迹。是个擅于藏息的高阶修士。
长灵当做没看见,摘了斗篷,依旧在案侧坐下,自觉的拿起工具研起磨来。
“是夜枭。”
昭炎忽然道。
长灵才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点头,后知后觉的“哦”了声。
“北境那边出了点乱子,我需要亲自去一趟,明日一早就出发。”
昭炎又道。
长灵:“哦。”
这算什么反应。
昭炎终于忍不住一挑眉,将密报往案上一扣,直接把人捞到腿上,不爽道:“本君要出远门,你就没一点表示?”
长灵顺势抱住他腰,仰起头,眨了眨眼睛,认真道:“夫君,我又想要了。”
昭炎:“……”
这小东西,铁了心要逼疯他么。
“不行。”
昭炎喉结滚了滚,义正言辞的拒绝,并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小东西雪白颈间挪开。
长灵不高兴的问:“为什么?”
语气认真又较劲。
昭炎感觉再这样下去心里那根名为“坐怀不乱”的弦立刻就要崩了,于是把人放回案侧,严肃道:“先吃饭。你胃里有炎症,必须按时吃饭,别老想不正经的事。”
长灵立刻道:“那吃完是不是可以要?”
昭炎:“……”
昭炎头皮发麻:“先吃。”
长灵眼睛立刻像燃起簇火苗,亮了起来。
昭炎不由失笑。
这小东西,最近是怎么了,这样依恋他,黏他。他不信这些可以装出来演出来,他从苦寒境出来的那日,便坚信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可以随心掌控任何想要掌控的人与事。那个人带给他的一切创伤和挫败,他都要一点不剩从这个小东西身上找回来。
——以他自己的方式。
他要让他看到,一双狼族的眼睛,并不能代表什么。
思及此,昭炎眼底又有血丝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因为要照顾到长灵的肠胃,晚膳都软烂可口的食物,长灵捡着吃了几样,又喝了小半碗粥,等昭炎也吃的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道:“现在可以了吗?”
那根弦轰然而断。
昭炎踢开桌案,直接将人拦腰一扛,大步往床帐内走去。
两人一个有满腔堆积又无处诉说的情绪发泄,一个前所未有的迎合,一直到后半夜殿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帐内动静才歇止。
“还要。”
长灵在昭炎肩头狠狠咬了口,执拗的道。
昭炎偾张的肌肉线条上布满密密汗珠,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畅快而淋漓,闻言,他垂下眼,屈指弹了弹怀中小东西的额头,笑道:“生着病不许胡闹。”
长灵懒洋洋伸出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同时拿脚尖搔了搔他腿,眼尾轻轻一翘,道:“君上,你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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