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
他忽问了句。
长灵忙松开默默咬着的齿关,摇头。
昭炎打量着小东西额上渗出的晶莹,皱了皱眉,没说话。
见昭炎转身欲走,长灵下意识问:“你去哪里?”
问完,才意识到不妥。
找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你去忙你的事就好,我保证不乱跑,不给你添乱。”
昭炎挑了下眉。
长灵立刻拿起那副锁环递到他面前:“你若不放心,再把我脚锁上便是。”
长灵本来只是说个客气话,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和忠心而已,不料昭炎盯了那锁环一眼,倒真接过去,俯身握起小东西两只雪白脚踝,一开一扣,将锁环重新锁了上去。
小东西生的精致,连脚踝都格外玉致玲珑。
昭炎握在掌间把玩片刻,道:“你不说,本君倒忘了。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长灵:“……”
长灵气闷的说不出话。
“怎么?不乐意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刚刚你莫不是故意说谎话骗本君?”
长灵咬了咬牙:“没有。”
昭炎不明意味的笑了声,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只是没多久,又折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个托盘。
食物独有的香气在车厢里弥漫开。
长灵瞅了眼,发现托盘里放的是一份新烤好的芋头,表面一层诱人的焦黄,显然涂了蜂蜜。
昭炎把托盘搁到小案上,道:“吃吧。”
他自己则拿起本册子,坐到案后翻了起来。
长灵中午就没来得及进食,的确有些饿,便从托盘里拿起一块烤芋头,慢慢啃了起来。
一块芋头很快吃完。
长灵见昭炎既没有走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想了想,道:“你就不问,我是如何劝服君夫人进食的?”
昭炎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长灵留意到了他一瞬间冷沉如霜的眉眼,于是从托盘里拿起第二颗芋头啃了起来,识趣的保持沉默。
“这世上能令他忍辱令他屈服的,不过本君那远在岐山弟弟而已,有何可问。”
昭炎却又突然开了口。语气淡淡,毫无起伏,一如既往的令人捉摸不透情绪。
长灵猜到他能猜到,没料到他说的如此直白。
心念一转,隐隐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试探问:“当年君夫人秘密送公子昭华去岐山,你是知道的?”
昭炎挑眉,仿佛在问,不然呢。
“那你为何……”
“为何还放他走?”昭炎一扯嘴角,露出淡淡自嘲和讥讽:“因为本君向他提出交换条件:昭华若想去岐山,他必须长居北宫,无王令,永不能出天寰城。”
“他答应了。”
“本君与他这两百年的母子情谊,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这下,你听明白了么?”
长灵一愣。
见小东西目露茫然,似乎在走神,昭炎搁下册子走过去,轻扣住长灵腰肢,把人唤回来,目光沉沉,哑声道:“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本君左右不了他的心,但本君可以左右这万里江山。”
“日后,这仙州万里,都将归入本君囊中,何况一个岐山。”
他笑意淡去,眉宇凌厉如刀锋,眼底再度涌现出浓烈的征服欲与占有欲。
长灵对危险警觉,本能的想退避,但眼下情形又不容后退,于是试探着伸出手,默默的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上不吭声。
昭炎忽低声道道:“但你不一样。”
长灵仰起头,疑惑望着他。
昭炎低头吻过那两只漂亮的眼睛,温柔而缱绻道:“本君可以对他们放手,但本君却永无法对你放手。”
“这一生一世,你注定要与本君纠缠在一起了。”
“只要本君还在一日,你就休想逃出本君手掌心,去和他们混在一起。”
“还有,无论如何,今日的事,本君都该谢谢你。”
长灵一震,不知道说什么,便将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更紧的抱住了他腰。
“怎么了?”
察觉到小东西突然缩回了手,昭炎坐起身,略不悦的问。
长灵匆忙将手背到身后,道:“我、我突然想吃烤番薯了,紫色的那种,你能帮我拿一些么?”
昭炎迟疑着点头,打量小东西片刻,见没其他异样,就转身出去了。
长灵这才敢露出右臂。
一股股血流不断沿着手臂内侧淌下,已然将青色衣袖洇湿了一片,长灵咬牙,迅速咬破左手手指,在车壁上画了个血阵。
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飞蝶般汇聚到右臂上,很快将内侧细小伤口修复。
长灵面颊惨白,唇无血色,转瞬出了一额的冷汗。许久,才慢慢缓过来,瘫靠在车壁上,麻木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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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昭炎正式返朝。
经此一战,褚云枫战败出逃,国内所有叛军皆被剿灭,包括余下的褚狼部在内,天狼十六部尽皆臣服于新君麾下。
“君上,‘夜枭’传回情报,褚云枫率残部进入北方雪原后,就消失了踪迹,和当日他在北境上演的那出金蝉脱壳之计如出一辙。但当时臣等还有余力寻找,北方雪原绵延千里,途经禹、蚩尤、青丘三国边界,末将已发文书与禹、蚩尤两国,两国均称未曾见到叛军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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