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实在不忍心,忙边苦劝边按住了他,帮他上药包扎伤口。
杨楠实在怕了他了,胆战心惊地同他商量,“大将军,等天亮了再试吧?你先歇歇,不然真出了事就没人能救段干先生了。”
见湛渊在地上挣扎着还想起身,杨楠只得威胁道:“你若再去,等掉下去了,我们就不拉你上来了。”
湛渊这才勉强答应等天亮。
可是真等天亮了,众人眨巴着眼傻了,大将军人呢?怎么没了?众人寻了寻,发现一条绳子垂下了悬崖,忙拉上来一看,只沾满了血迹,并没有人……难不成……难不成他真爬上去了?
……
湛渊眼前一阵阵发黑,看不清路,双腿也软得站不住,只能歪着身子一步一步步履蹒跚地往前挨。
也不知摔了几跤,又在地上匍匐了多远,湛渊才总算看到了条有足迹踏过的小径。
湛渊正半阖着眼走走爬爬,眼看就要昏死过去,突然隐约中似听到了孩童的哭声,就强撑起一口气循着声往那处看去。
第75章
模模糊糊当中,湛渊认出了哭得那人似乎是馒头,因脑袋里混沌不清,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哭。
湛渊狠心抓了把身上的伤口,接着撕裂的疼痛才让意识清醒了点,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向那处摇摇晃晃地走了去。
馒头正蹲在地上抹眼泪,听到扑通一声响,吓得扭头一看,见一个浑身沾满血迹和泥土的人面朝下倒在了他身旁,那人头发散乱,衣服也破得不能蔽体。
馒头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哭了,忙尖声叫道:“姑姑!师叔!你们快来,这里有个人!他身上都是血……”
“别……叫……”湛渊费力地抬头,想制止他,可是言敏和辰司杀已经闻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言敏皱着眉头过来,想去拉他,一看清是谁,吓得一下子丢开了他,大声斥道:“是你?!你怎么还没死?!”
馒头也认清了他,忙躲到了辰司杀身后,“是那时候拐走师父的恶人。”
湛渊挣扎了半天,才费力地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道:“阿卓……不……段干先生……怎样了?”
“呸!你还有脸问?我现在就杀了你!”言敏一脚将他踢得仰躺在地,还想上前,却被辰司杀拦下了。
辰司杀浅笑着揽住了言敏的肩膀,低声道:“你忘了他如何说的了?”
言敏愤恨得咬了咬牙,挣脱开辰司杀,又踢了湛渊一脚才冲他道:“你快将他丢下山去,省得在这里脏我的眼!”说罢拉过馒头气呼呼地走了。
等言敏走了,辰司杀才过去,蹲他身旁,冷眼看他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样儿,“你不该来这的,回去吧。”
湛渊粗喘了很久才攒了些力气,虚弱的将怀中的东西掏出递了过来,“段干先生……曾写的药方……说不定,说不定于他的病有用……”
辰司杀接过来,打开瞄了一眼,紧接着就不屑地冷笑起来。笑够了才将其随意放怀中,“我送你下山。”
湛渊咬牙,终于借肩膀的力气翻身起来,又歪歪扭扭地跪在了他面前,“求你……让我见他……一面……”
辰司杀站起身,垂眼瞟着他,“起来跟我走,我带你下山。”
“我……”湛渊攥了攥拳头,手上已无一块完好的地方,这一攥,钻心地疼,“我只看他一眼……”
辰司杀嘴角翘了翘,“呵,你当这时候了我还会信你的话?不过你愿意跪就跪着吧,看看能不能把他跪来。”说罢已是极不耐烦的样儿,丢下他转身走了。
湛渊跪在地阖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想起身去寻人,但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已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湛渊只得佝偻着跪在那,双手撑在地上,狠狠咬着唇不让自己丢了最后一丝意识。
也不知这般跪了多久,湛渊也难以说清自己是睡是醒,总觉有人影在脑海中闪过,一会儿是段干卓与他温情款款,一会儿是许多不识的人哭着喊着让自己偿命,一会儿又是言敏、辰司杀要杀自己……湛渊实在觉得头疼得紧,朦胧中觉出了阵阵凉意,皮肤上也被砸的生疼,费力地掀开眼皮一看,原来是下雨了。雨似乎已经下了很久了,自己的膝盖和撑在地上的双手都已没在水中。
雨势渐大,湛渊身上又冷又疼,不由得清醒了些,半睁眼看着身上的血水顺着雨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淌。
看着看着,湛渊看到一人行至眼前,落在自己身上的雨也被那人的伞遮住了。湛渊急忙抹了把脸抬头细看他的脸,等看清是辰司杀后,又落寞地低下了头。
辰司杀帮他遮住了雨,沉声道:“我告诉你实话罢,他不在这里。你就算跪到死也没用,回去吧。”
湛渊不说话,只缓缓摇了摇头。
辰司杀叹了口气,“随便你搜,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能把他翻出来也算你的本事。我是为你好……趁我师父云游未归,你快离开吧。”
湛渊终于抬起了头,“那他在何处?!”
辰司杀喉结滚了滚,道:“他临行前让我们不再难为你。至于他去了何处……他说若有一日你来寻他,他的去处不能告诉你。”
湛渊跪着向他挪动了几步,急不可耐道:“请辰将军告知……湛渊……永世不忘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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