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卓好笑地摇摇头,“这是我房间,你凭什么不让呢?”
“我不管!就不许!你快把他丢下山!”
“阿敏,别闹。”看湛渊身子往下滑,段干卓忙把他架在了自己肩膀上,“他现在受了伤,身子不便,等他伤好了我再送他下山也不迟。”
“什么?!”言敏气得拔高了声调,“你还想帮他养好伤?大师哥,你傻不傻?!好,你不丢,我自己丢!”说着就要拉湛渊。
“哎哎哎,”段干卓忙拦下,“好阿敏,你忘了你爹爹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了?锄强扶弱是做人的本分,他现在这样,我们帮一帮也是应该的。”
“爹爹只教过我救好人,可没教过我救恶人。大师哥,你怎么还这么向着他?你忘了他是怎么害我们的了?!”
“哎,对了,今日山下有庙会,刚小辰说要领着馒头去来着,好容易师父不在,你不一块跟着去看个热闹?”段干卓只得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二师哥怎么不跟我说?!”言敏气得跺脚,自从她出过事后,言有宗轻易不许她下山,把她憋闷了个够呛。
言敏刚想走又反应过来,撅嘴道:“我不去!除非你把他给我,我正好顺道把他丢了。”
段干卓憋笑,“你去你的,我一会儿丢好不好?去晚了庙会可就散了。”
“那……那你向我保证?”言敏扭头望了望下山的方向。
“好,我保证。”段干卓浅笑。
湛渊暗自咬了咬牙。
“大师哥,你没忘记当初是怎么跟我们说的吧?”言敏仍是不放心,仔细审夺着他的脸色。
段干卓不笑了,只点了点头。
言敏这才狠狠地剜了湛渊一眼离去。
段干卓将湛渊扶上床,又从饭盒里拿了碗热粥给他,“先暖暖肚子,一会儿再喝药。”
湛渊不接,只是盯着他不挪眼。
段干卓不解,“怎么了?”
湛渊深吸了口气才低声道:“言姑娘刚说你要与她成亲了?”
见段干卓不搭腔,湛渊心中发急,一手抓住了他手腕,“她撒谎是不是?你与我有婚约又有夫妻之实就算是夫妻了,你怎能再同别人有牵扯?!先生,你说。她在说谎是不是?”
段干卓放下碗,颇不悦地抽出了手腕,“我说了,我们二人的那些事都是前事了,不要再提了。”
“不再提?!”湛渊攥皱了被子,“好……好,我不提,那我们的誓言呢?先生为何又对言敏说一次?!难道我同她在你心里都是一样的么?!”
段干卓皱眉想了想,自己从未对言敏说过那样的话,或许是自己还不清醒时胡乱说的被她听了去罢?段干卓深知言敏那口不择言的性子,许是又随口胡说了些什么。
段干卓也失了耐心,觉得已没必要再跟他解释这些,淡道:“你别忘把药喝了。”说着就想走。
湛渊一把掀了被起身,挡在了他身前,“先生,你把话说清楚,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
见他如此,段干卓也憋了火气,再想起自己此前对他的那份痴情更是后悔,想世间好女子好男儿何其多,自己何苦非要把一腔爱意全都错付给他?便恼道:“我同阿敏怎样与你有何干系?你我之间的那些誓言早就作不得数了,你现在还说来做什么?凭何还来拘束我?!”
湛渊猛地一震,脑海里一片空白,喃喃道:“不作数?不作数?为何?……你怎么能……”
段干卓按了按眉间,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再为那些往事动怒,可见还是未彻底放下他。段干卓强自镇定了会儿,缓了语气,“小辰已经同我说了,是师父伤了你……我往事大都记得,可是疯癫后的事记不清了……我替我师父向你赔罪,抱歉。不过你也伤过阿敏……我们与你的恩怨是非就此扯平了吧。我不知你这番来此是为了何事,若就是为了这桩公案,我们现在说清楚了,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来寻事端;若是是为了旁的事,你尽可以告诉我,有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湛渊还在震惊着他背弃誓言的话,没太听清他后来说了些什么,话在脑海里转了几转才恍恍惚惚明白过来,一时心痛得无以复加,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多么天真,他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原谅自己呢?对了,对了,他一定是一时生气才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来的,他明明那么重情重义……一定是因为自己方才惹他生气了,等自己哄他气消了就好了……
可他跟言敏到底是怎么回事?言敏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又想到当初段干卓是那般为言敏痴心,湛渊难免被这坛老酸醋酸得浑身发痛,牙齿也咬得桀桀地响。湛渊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对言敏做什么,只得安慰自己定是那言敏没羞没臊地缠着阿卓,阿卓不会与她做出那种事来……一定不会!
尽管心里又难受又疑虑,但湛渊现在只能强迫自己信他,就咬唇勉强笑了笑,“先生,刚刚是我的不是,我……我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言先生伤我的事,那是我应当受的,我对不住先生和言姑娘的太多了,一剑抵不够……我……我怎么敢再计较……”
听他这样说,段干卓先放了一半的心,刚刚得知湛渊是被言有宗所伤时,段干卓心中说不清的痛,二人中一个曾是他挚爱之人,一个是他最敬重的人,他实在不希望看到他们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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