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渊小心地将东西搬进去放好,心里突然放松了下来。此前段干卓说那些绝情的话的时候,他心中实是焦灼不已,生怕二人再无回环的余地,现在看来,段干卓大概并非像他嘴上说的那么心硬吧。
尽管不想承认,但段干卓的心情还是瞬间好了起来,一扫往日的阴霾。段干卓也知道,自己不该再留下他,但嘴上说的再绝情,自己再见到他时的心喜还是做不了假。可见自己还是舍不得他,这份情自己根本就割舍不下……段干卓纠结了一阵,终究还是让自己的心意占了上风,想就这样自私一回吧,让他在那里住着,等他……等他思念那人了,他自然会走的。
这样想着,段干卓也不再那么愧疚了,心情彻底大好起来。
段干卓本少去后山,可自那日后总少不得惦念他,怕他吃的住的不好,就去得勤了,几乎每隔一日就去一次。去也不空手去,每次都带点吃的或寻常用得到的东西过去,还装作自己只是采药路过。
湛渊一看到他就喜得心慌,忙手忙脚的为他收拾地方歇息。段干卓却不肯,见他正在做桌椅,便也上前帮他按住木料。
湛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哧啦哧啦地拉锯拉的更带劲。
等二人总算做好一桌一椅,皆出了一身大汗。湛渊又顺水推舟地说一句“先生留下来吃晌饭吧?”说罢不等他应就急忙拿出自己摘的野果子和做的肉干在新做的桌子上摆好,又淘米生火做饭。
段干卓只得含混地应了,拿出自己带的菜来,与他一起做。
如此这般,段干卓因怕被言敏等人察觉,就算想时刻与他在一起也不敢,总是忍耐一日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给他添些用具,与他一同劳作半天,再一同吃饭。二人也间或一起打打猎,采采药,不等到天色昏暗绝不分离。
他每回要走湛渊都是恋恋不舍地送他,替他背着药篓,临到分手的地方了也总舍不得把药篓还给他。他不来的那日湛渊也是必偷偷溜过去远远地看他。
二人最近的日子实在是过得美,湛渊又昏了头,不禁痴心妄想起来,想二人再这样处处,说不定就回到往常一样了,跟真的夫妻似的日夜相携同眠,不必跟偷情似的背着人。但段干卓碗筷啥的都是带了两副来,被褥却只给了他一套,又从不肯在这过夜,那意思倒也明确。
湛渊却不肯死心,将段干卓带来的那套被褥仔细在里侧铺好,自己还在外侧的草席上睡,又偷偷藏了些油脂。就是想着或许有天他会愿意留下来。
第80章
言敏见段干卓近来气色不错,爱笑爱闹了,以为他真是放下了那人,心里也高兴。唯一奇怪的是他近来老爱往后山跑,连饭都懒得做了。言敏想跟他去吧,他要么找理由拒绝,要么就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就撇下她自己去了,把言敏气得不行。
言敏就去和辰司杀说。辰司杀却知道当中的缘由,一日见段干卓盥洗完毕换了身新衣就要迫不及待地往那跑。辰司杀就拦下了他,“你瞧这日晕,怕是要下大雨,今日别去了吧。”
段干卓支吾了一阵,“我……我带了伞,去去就回……”
辰司杀冷觑了眼他背篓中露出的棉被一角,“后山那豺狼除了没?”
段干卓眨眨眼,忙遮好药篓,“我没见到豺狼,许是走了吧。”
“没见到你还往天天往那跑?不会又跟他睡一个被窝里了吧?”
段干卓这才明白原来他早已知道,他所说的豺狼就是湛渊。
段干卓脸“腾”地红了,急着辩解道:“怎么可能?他……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怎会再与他……”
辰司杀叹口气,“师哥,你也知他是有家室的人了,那你到底何时才能放手?为了他这般作践自己真的值吗?但凡他对你好一点,我今日又怎会阻拦你?”
“我……我也不想……可我……”段干卓遮了遮眼帘,“可我心里就是放不下他……”
“只要想放如何放不下?!想想你所受的那五年的苦!那般都忍得下来,放一个人就放不下来吗?”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样做……”
“让他走,此生不再见他。他已负了你,你也知道这被人负的滋味了,想你也不会让那个女子再尝了吧?”
段干卓无力地垂下了手,“小辰,现在在你们眼中我……我是不是……是不是个不要脸面的人了?”
原来这段干卓从疯癫中清醒过来后,便记不清自己疯癫后的事了,更不知自己为何会回了若缺山。身子还未大好,段干卓便闹着要去找湛渊,也偷跑了一次,却被言有宗逮了回去,竟不吃不喝的闹起绝食来。辰司杀眼瞧着不叫个事,也不忍心再看他如此犯傻,便联合众人撒了个谎,说他疯了后湛渊便将他撵了出来,现在湛渊已经娶了个太尉的掌上明珠,人家二人甚是恩爱。段干卓听闻后,只觉痛得心肝均裂,但也知自己做不出破坏别人姻缘的事来,便灰了心冷了意,想既如此二人的缘分也就算是彻底尽了。
“不许你这般诋毁自己。”现下见他如此,辰司杀不忍,也知这湛渊在那谎就瞒不了多久了,便缓和了语气,“师哥你信我,让他走,这对你对他都好。就算你现在不想同阿敏好了,但终究一日你会找到另一位女子,与她恩恩爱爱,相携白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