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血染了整座小镇,举目望去,一片血光。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他绝望地在满是尸首的小镇里寻找自己的娘亲,跌倒了又爬起,爬起了又摔倒。
在他终于找到他娘亲时,却是一切都无法挽回。曾温柔美丽的娘亲,竟已面目全非,徒留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绝望着、崩溃着、嘶喊着,最后竟只剩一片心如死灰。
司空凌云看着小孩浑身是鲜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鲜血,还是沾染到的别人的血。他听着这个孩子哭到声音都已沙哑,心中沉闷,略有难受之意。
倏忽之间,司空凌云想起主角原本的小名,不自觉地就轻声念了出来:“阿宸……”
那孩子的神色顿了顿,他的眼睫上尚还挂着泪珠。他茫然若失地抬起头来,一滴眼泪滴落在地,随即化晕在血水里。
陆九霄愣愣地看着那个唤他名字的少年。淡淡的余晖倾洒在少年周身,柔和了他原本生硬寒冷的面容。他的眼底竟充满了悲悯与心疼。
那一刻,陆九霄就觉得这个,逆着光站在落日残阳下的少年,就宛如悲天悯人的神邸,降临于他的面前。
少年向他伸出手道:“跟我们走吧。从今往后,玄铭门就是你的家了。”
***
山峦叠翠,云雾缭绕。两柄巨剑从天边划过,落在了云巅峰之上。
宗门口的门童原本还在悄咪咪地打着盹,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眼皮。门童一睁眼,便看见两柄寒剑瞬间归鞘。在看清对方是谁后,他一个激灵,瞌睡虫便立刻被吓飞了。
“玉玉玉……玉桓长老……”门童哆哆嗦嗦道。
只见玉桓长老面无表情,仿佛没注意到这个守门童的紧张与无措,兀自矜傲地抬步进去了。
门童被无视了竟也没感觉到心理不平衡,还暗自送了一口气。
他随即,又看见一向冷漠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司空凌云师兄,身旁竟带着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任由着那孩子抓着他的衣袖,没有半分不耐烦之意。
门童不由吃了一惊:“师师师……师兄。”
司空凌云微抬眼帘,施舍了他一个目光。那一贯冰冷淡漠的双眼,就这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门童便立即噤了声,一下子就忘了前一秒他想说啥来着?
可外人眼里高冷倨傲的凌云师兄,此刻其实正满头雾水着:【这小门童怎得前前后后说话都那么结结巴巴的?他怕师尊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看见我也结巴了?】
系统道:【你还是先关注眼前事好吗?你手边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主角等着你安顿呢!】
【哦对。】司空凌云突然反应过来:【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桩事。】
司空凌云看着一直紧紧抓着他衣袖的主角,那眼底满是对陌生环境的紧张与无措。似乎唯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就是身旁的他了。
司空凌云想起在和露小镇时,他帮着小阿宸替他埋葬他娘亲时,这个小孩一言不发,紧抿着唇却是再没掉下过一滴眼泪出来。
司空凌云想,这个孩子的人生,已然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著作者可知,他不过潦潦的几句话,却将一个孩子的人生彻底颠覆了。主角再不是曾经的那个可以任意撒娇,天真烂漫的孩童了。他竟是以这种最惨痛的代价,迅速成长。
他不知道,那一刻的主角小阿宸,坚强地有多令人心疼。
司空凌云心底一软,微微俯下身,对阿宸道,他先带他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吃点东西。再去门派里办理入学手续,怎么样?
阿宸看着司空凌云柔和的双眼,愣了一愣。在听清他说的话后,随即反应过来,如烫手山芋一般,立即松开了自己紧紧抓着他衣袖的手。
他是嫌他太脏了吗?也对,这个哥哥的衣服是那么的干净整洁,而他的两只手却沾满了泥土与血渍……
可司空凌云却是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看到他突然松开手,还以为是自己刚才最后一句话让他误会了。便赶紧解释道:“门派里有门派的规律。”
他带他回来,总该给他一个门内弟子的身份。所以得给他办个入学手续。
司空凌云一把拉过阿宸的手道:“你别多想。”
可怜司空凌云要保持他那该死的高冷人设,话不能多。他只好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等你学满一年,门派里会有一次,正式拜师的机会。”
阿宸愣愣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良久,才微微用力,试探性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司空凌云自是感受到他手上的回应,心中不由一喜,便继续道:“那时,你若成绩出彩,自是有长老,抢着要你的。”
阿宸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之前那个人喊你师兄,你也是有师尊的吗?”
“嗯。同我们一道御剑回来的那位仙尊。”司空凌云道:“他是我师尊。”
“那我今后,可不可以也拜入他门下?和你……和你一起修炼?”
“自是可以。”司空凌云微微低下头,看着他道:“只要是你想的,就一定能做到。”谁让你是主角呢?
阿宸难以察觉地微微弯了一下唇角,似是很郑重地承诺着这件事,道:“那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3章 八系灵根
下堂后,玄铭门的初级学堂里,一群半大的孩子都叽叽喳喳地玩闹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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