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府并不算多气派,但贵在它建的雅致。门口种有两棵槐树,枝繁叶茂如撑开的巨伞,遮挡出了一片清凉。
乳白色的槐花挂在枝头,似一串串小巧玲珑的风铃,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司空凌云走在最前面,推开这座沈府的大门。便看见一座打理别致的庭院下,有一个少女正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一块巨石上,似是在熟睡……
那少女伸了伸懒腰,悠悠的睁开了双眼。少女在看到司空凌云的那一刻,双眼一亮,笑着喊道:“云哥哥。”
阿宸猛的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司空凌云。
众人:“?!!”
云云云云、云哥哥?!!!这小姑娘认识司空师兄?还还还、还叫的这么亲密?!!
但见那少女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向司空凌云这边跑来。阿宸眉头微蹙,适要有所动作,上前两步挡在司空凌云身前。便见那少女竟直直的穿过他们的身体——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个人竟只是个虚幻的人影……
司空凌云看了看,他被阿宸拉住的衣角。心间不由一动,他轻轻拍了拍阿宸的脑袋,温声解释道:“她叫的不是我。”
阿宸愣愣地看着他,随着司空凌云的视线转身向后看去,便看见那少女跑去的方向,竟凭空出现了一张石桌。石桌旁缓缓的显现出了一个身影,竟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所以少女口中所说的“云哥哥”,其实是现在出现的这个人影?
指间执着棋子,正自己和自己下棋的那位公子,温声笑道:“醒了?睡得可好?”
少女坐在那位“云哥哥”身旁,撑着下巴看着他道:“睡得可舒服了。”她说着便趴了下来,枕着自己的手臂,冲她的云哥哥憨憨笑道:“云哥哥在这儿下棋下多久了?”
“看你睡得这样熟,便就没搅了你的美梦。我不过是从正午时分,下到了落日余晖,不久。”他笑道,眉眼间尽是宠溺,言外之意却是在打趣她这么能睡。
少女脸颊微红,娇嗔道:“我哪有那么能睡?现在肯定才午时过半,顶多、顶多也就睡了一个半时辰。你看,太阳都没偏西呢……”
“好了,不逗你了。”那位公子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棋子,眉眼柔和道:“你如今也快成年了,再过一个月就该办及笄礼了吧?我们是时候也该成亲了。”
少女她愣了愣,随即脸颊泛红道:“这不是还没及笄吗?”
那公子缓缓握住少女的手,郑重道:“我曾经说过,此生只娶你一人。你我自小相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娶你为妻。”
幻境逐渐产生了变化,众人惊愕地看着周边旋转的景象。
别致的庭院景象变成了一室旖旎红色的婚房。大红的喜字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喜庆和热烈,烛焰跳跃着好似在舞蹈。
一身喜服的新娘坐在床上,红盖头下的嘴角上扬,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她的新郎。
这本该是个美好温馨的一幕,然而众人在看到新郎手中的剑时,眼底瞬时浮起了一丝疑惑与震惊。
新郎手持着一把寒剑,向新娘缓缓走来。他握着剑的手在发抖,剑尖都在发颤。他举起了手中的剑,缓缓的挑起了新娘的红盖头。
司空凌云微微一怔,那把剑……
红色的盖头被缓缓掀起,新娘原本还染着笑意的双眼,瞬间转为了错愕。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手持寒剑之人,她心爱之人竟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对她拔剑相向。
她愣愣道:“云哥哥……”
“对不起。”新郎缓缓地的闭上了双眼,终究还是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口。
阿宸看着这幅画面,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新郎为什么要……”
然而下一刻,他就止住了话语。因为他听见幻境中的新郎缓缓开口说道,他已被玄铭门的一位长老收为关门弟子了,打算修炼绝情道。而这绝情道的最后一步,便是,斩断情缘。
阿宸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与司空凌云相对视了一眼。没错,新郎说的就是——玄铭门。
他说,待她死后,他将她放入祖坟。自此再不动情。他这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了。
新娘美艳的容颜下,满是震惊与愕然。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新娘后知后觉才感到心口疼,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无力,冰冷。
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她张了张口,想道:“为什么……”然而她声未出,便已气绝了。
新郎似有些心软,可不过一瞬,终还是一把将刺入他新娘心口上的剑拔了出来。寒剑被鲜血染红,流了满地。
一身喜服的新娘,缓缓地倒在了她的婚床上。那原本顾盼生辉的美目,已成一片死寂。
红色的帷幔在缓缓拂动着,新郎提着染血的寒剑逐渐消失了身影。
司空凌云心道:【这绝不会是玄铭门所指定的地点。】
如果这个新郎真的是玄铭门曾经的一位关门弟子。那玄铭门绝对不可能会让他们知道,门派里曾经出现过一个,为了修炼而干出灭妻之事的弟子。
那这么说……司空凌云想:他所拿到的任务地点——被人更改了。
从他接手任务的那一刻,他就没有让任何人接触过手中的任务卷轴。所以能将任务地点更改的,应当是玄铭门的内部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