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者哗然,目瞪口呆。
说书人愤愤然道,“了不起吧,这么丧心病狂的白眼狼真是百年难得一遇,不巧被你们给遇上了!”
丧心病狂的白眼狼此时也低低骂了一声,“这人确实该死!”
听书的食客们此起彼伏的议论着。
“什么宝物?!值钱不值钱?”
“怎么奸杀的?细节,咱要听细节!”
“他师妹该是个大美人儿吧?跟烟雨楼的花魁可有得比吗?哈哈哈哈。”
“秦筝这恶人死了没啊!”
引起了大家的好奇,说书人十分满意,“稍安勿躁,我一个一个回答,不过客官老爷们先打赏点银钱可好?”
盆满钵满后,又听他口若悬河起。
“广寒山庄庄主卫冰清的名字大家肯定不陌生,”说书人竖起大拇指,继续道,“名门正派掌门,剑宗翘楚,对秦筝不可谓不尽心竭力。掏心挖肺多年教养,却养出一个忘恩负义之辈,连自己的亲生独女都被那混蛋给玷污杀害了,庄主夫人还是亲手带大秦筝的,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实在唏嘘……”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只有果不提因,听书的想知道细节,偏生他就是不提,一个劲儿地说死了人,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杀,一概不提,于是听书的人中响起异声。
“既然是下任掌门人选,秦筝必得庄主厚爱,庄主既然尽心竭力教养于他,他生了异心总要有个原因。你老说这些江湖人尽皆知的陈词滥调,却对个中原因忽略不提,难以让人信服秦筝所谓十恶不赦之言啊!”
秦筝闻声看过去,见那为自己抱不平的人竟然是个长得俊极的年轻公子,他穿着一身玄黑劲装,身量颀长。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可勾着一边唇角让那笑意多了几分阴冷。如烟如墨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点缀在发间有几枚精致的银杏金饰。腰间别着一把刀,让原本清冷的气质顿生一股肃杀之意。
那公子坐在角落悠悠然品着茶,几名彪形大汉恭恭敬敬地立于身后,人人佩刀神色肃穆,一看便是不好惹的江湖人士。
如今名声败坏至此,还有人会为了自己说话,实在是少见。秦筝忍不住多看了那公子几眼。他嘴角含笑却并不和善,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口,抬眼盯着说书人不发一语,手在刀柄上摩挲了两下,让人看着心里发寒。
说书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当下来劲儿音调都高了几分,“我看这位公子刀不离身,也是个闯荡江湖之人,难道个中原因听得还少吗?”
那人嘴一瘪,略有些傲慢道,“听归听,真真假假几人知?”
说书人道:“中原武林遗失三样宝物,武当少林苦苦追寻而不得,广寒山庄接连出了两条人命。若是假的,卫冰清怎会当着众人的面发落了秦筝,断其经脉废了武功丢出山庄,要不是卫庄主心慈仁厚念在是亲手带大的徒儿,何以会留他一条狗命。如今他下落不明,究竟是死是活无人得知,要我说这种人就算当众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千刀万剐,想想都疼,秦筝不禁打了个哆嗦,暗自神伤起来,“武功尽毁,那人已经是个废人了,是生是死还有这么要紧吗?左右也是烂命一条……”
说书人耳力极好,听见又有一人为秦筝说话,转过来对着本尊,十分不客气地道,“祸害武林泯灭人心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得亏他是功力全废,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有几人是他对手。烂命一条也是命,可他不配为人!”
这话说得太重,秦筝也不想辩解,正欲转身出门,那位俊俏公子又发话了,“三样宝物,武当剑谱,少林心法,算两样。还有一样是什么?”
江湖传言向来模棱两可,他一个说书人哪里知道这么多,便支支吾吾不回答。
黑衣公子见他这模样低低笑了一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起来走到人前,“听闻秦筝和他师妹从小一起长大,情谊堪比亲兄妹,他师母养育之恩在上,那他又是为何要杀害了她们二人?”
说书人振振有词,“求娶美人而不得,自然……心生歹念,想来事发被他师母知道了,于是就灭了口!”
公子抱手踱步至前,歪头看着说书人,不屑道,“你这些想当然的论调错漏百出,一件都禁不起推敲,还敢收银子。”
说书人一听,面色不悦,辩解起来,“哪里禁不起推敲!!秦筝觊觎卫雪晴美貌已久,干下这等龌龊事,简直是个好色无言之徒!还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呢,我呸!”
这一声“呸”让秦筝下意识想抹一抹脸上的唾沫星子,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世人光听一听传言都会对自己恨之入骨,要是换做自己,听了就忘了,对方到底是人品如何也总要相处过才知,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谁归类在大善和大恶里。
“那秦筝似乎并非是个好色之人吧,青梅竹马是哪里听来的?据我所知……他和他师妹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宛如亲兄妹那般,何来的觊觎她美色之说……”
想悄悄给自己辩解几句,可是说出来的话,弱小可怜又没人信。
黑衣公子听见秦筝又低低地说了一句,撇过头盯着他看,那眼神莫名从玩味变成了探究,嘴角笑意又起,秦筝躲在斗篷里和他眼神相交,发觉出黑衣公子带着些别样的情绪定定地看着自己,匆忙将头移开。
说书人气得发抖,暗自后悔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一连碰上两个抬杠的,简直要说不下去了,指着秦筝怒道,“你!就是你!一臭要饭的,谁让你进来的,银子都给不起你听什么书。老给那个恶人说话,你认识他见过他?知道他为人吗你就这样急着帮他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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