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云觉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要上去,却见傅严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擂台中央,宿涵将虾兵蟹将打下去后,二人对视而立。
温庭云以为车轮战他已经输了,方才来到此处也一直没有见过他,没曾想这个人原本就打算只参加第二轮。
秦筝道,“这位武功如何?”
“打不过我。”
秦筝听笑了,“所以你评价一人武功高低,只有两个标准吗,打得过你和打不过你?”
温庭云认真道,“我做事都如此,什么东西在我看来都只有两个标准!”
“哦?那你怎么看待这正邪两道的对立?”
他低头想了想,道,“我的立场和不是我的立场。”
秦筝觉得这话虽简单,却着实是大智慧,他没有说正邪就是善与恶之分,人们看待事物总是从自己的眼自己的鼻自己的心为出发点,可不就是选立场的过程。立场没有好坏,立场讲的是利弊。
秦筝有些赞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做任何事,首要考虑的也是立场问题了?这么想我倒觉得你活得比我轻松多了。”
温庭云抱着手,淡淡道,“不,我考虑的不是立场问题。”他侧过头来,说,“我考虑的只有和秦筝有关,和秦筝无关这两件事。只要是他的事,我就没办法再去想别的。”
温庭云说得极其真诚,并非油腔滑调,闻言,秦筝有些愣住,耳朵尖莫名有些热,心里也跟着慌乱起来,原本想谢他一声,可是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谢谢你始终想着我”这句话要是说出去,怎么听怎么暧昧。
和温庭云再次相见,也不过短短的小一月时间,秦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前和苏子卿亲密无间的相处是因为哥哥对弟弟呵护照顾的情绪在里面,不论触碰还是说话从未有过什么其他的想法。
而是现在好像有些东西潜移默化地变味了。
身体触碰,眼神交汇,都会让他一颗平静了多年像死水一样的心起波澜。这波澜一旦荡开就没有停下来过,甚至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会忍不住盯着这个人看,自己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什么心理,反正活不了几年了,能看一眼是一眼,多看一眼就赚到似的。
有了那一次尴尬得无以复加的生理反应,秦筝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男人。
可是温庭云不是别人,是苏子卿,是他曾经去到哪里背到哪里,心疼操心了大半年的弟弟。
是弟弟啊。
他要是对自己弟弟存了这种心,怎么跟已经故去的苏峤交代。人家娘亲临死托付,自然是看重信任他的为人,他怎么可以对人家儿子有什么龌龊想法呢。
温庭云一席话让秦筝听得飘飘然,插个翅膀大概能飞了,可是他难为情间左思右想,把龌龊俩字儿严严实实扣在自己头上,只能不动神色地不予回应。
秦筝干巴巴地笑笑,脸早就憋红了,要不是贴着面皮,恐怕温庭云能把自己的窘迫一眼看穿。
曲尘听见了这一番对话,冷哼了一声,转过脸不想再看见温庭云。
擂台之上傅严和宿涵战得酣畅淋漓,丝毫不落下风,宿涵这时才知道轻敌了,便问道,“敢问这位侠士出自何门何派?”
傅严一身广袖长袍,手里一柄折好的扇子,长袖翻飞潇洒倜傥,看上去书生气质浓重,却不想武艺精妙,他笑道,“鄙人傅严。”
“锵”的一声脆响,傅严用扇柄打开了宿涵的剑。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宿公子何必问呢?”
宿涵飞将过来,猛踢向傅严胸口,被他急急挡下闪避到了一边。
“傅兄连何门何派都说不出口,难道是难登大雅之堂?!”
咄咄逼人的语气,论谁听了都不高兴,可是傅严是谁,见惯了世人百态游刃有余的人精一枚,哪会跟个晚辈置气。
“你非要知道,也不是不能说。”
眼看宿涵持剑飞刺而来,傅严展开扇面脚垫而起,清风漫烟般灵机一闪,人影如扶摇而上的卷风,倏然落在他身后。
便听他朗声道,“地藏神教鸣音谷谷主,傅严是也。”
一片哗然后,宿涵也停止了攻击。
“魔教之人胆敢公然挑衅?!好大的胆子!”宿涵低吼,指着傅严那张似是而非的笑脸道。
“魔教的人也敢来求娶金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按着你的刀,别妄动!看其他大派有无动作再上,可别出这个头。”
“就是就是!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魔教之人在场。”
“哎呦可别成了混战才好,正魔两道不是下了战书,还没到时候呢,怎么他们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却没有谁敢主动冒头,大家观察着宿涵和台下卫冰清的举动,纷纷等着,谁要是一声令下喊打喊杀,便跟着大家伙加入混战,浑水摸鱼还能落得个匡扶正道的好名声。
可是始终没人动,也没人开口。
遭到魔教之人当众挑衅,宿涵怒从心头起,广寒血案发生才过几月,人人知其和魔道势不两立,竟然面对面公然叫嚣坏他求娶金氏的好事,这口气哪能忍下。
他怒喝一声,提剑便劈将过来,招式更见凌厉,杀伐果决剑剑直取命门,擂台规矩点到为止已是被他甩到脑后,傅严不敢掉以轻心,终于把扇子送去袖中放好,抽出配剑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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