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老远就看见这屋顶盘腿坐着个人了,这人还十分悠闲地一直捣鼓怀里的瓶瓶罐罐,弄了半天才把侍卫给放倒,温庭云观察了许久,直到秦筝不急不慢地收好东西准备下去他才出现把人给截下来。
果然如他所料,正是秦筝。
温庭云低声严厉道,“哥哥你不要命了?!”
“……”秦筝眼神躲闪,他瞒温庭云偷跑出来在先,自知理亏,只好道,“你怎么也来了?”
“你以为贴个假面我就不知道是你?!”温庭云把人往自己身边拉,生怕他一不小心滑下去,还检查了一番牵机索牢固不牢固,咬着牙道,“大半夜不睡你跑来人家房顶干什么?!”
秦筝还在心虚,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偷人。”
“???”温庭云横了他老大一眼,满是不解。
“回去跟你解释,我们先下去把金姑娘找到行吗?来都来了,就当日行一善可好?”秦筝无辜地看着他,撇了撇嘴。
温庭云受不了他这眼神,别过脸恶狠狠地说,“回去我先把苏耽给宰了!”
他扣着秦筝的手,一把将他腰身拦在自己怀里抓稳,轻轻一点脚尖就跳了下去,悄无声息落在梅庄院中。
金芝语的屋里已经熄灯了,秦筝悄悄扣了几次门扉都不见有人回应,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推开拽着温庭云进了人家姑娘的闺房。
如此这般做派,实在下流,秦筝暗暗想,要是被人知道,他又多了一个采花大盗的罪名,可谓江湖中恶贯满盈第一人。
正想着,里间烛火一亮,一身姿曼妙的女子手抬烛灯,握着一把伞徐徐走了出来,见到突然闯进她卧房的是两名陌生男子,还皆着夜行衣,女子也不惊慌,只是冷冷问道,“擅闯梅庄嫌命太长了么,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金芝语长眉入鬓,微微上扬,尽显女子英气。眉眼间颇有金老庄主的风范,正气凛然又不失女子的娇媚,一双杏眼死死地盯着秦筝和温庭云来回打量,却毫不露怯。
绝色女子站在身前,温庭云半眼也没多看,自是也不打算理她,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秦筝,自己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
秦筝把黑斗篷往下一拉,撕掉了脸上的假面,走近金芝语笑着说,“是我。”
“秦筝?!”看清了来人是谁,金芝语那张几近结冰的美颜瞬间化成了一池春水,惊道,“你真是把我害苦了!”
听见这声娇嗔,温庭云杀过去一记狠厉的眼刀,秦筝即便背对着也觉芒刺在背,急急开口道,“我听说金老庄主逼你嫁给我师父,金姑娘年华尚好,本该为自己寻个门当户对的良婿,如此这般实在可惜。”
金芝语脸色一沉,直言道,“可惜?你可惜你怎么不来?!当年我就说过,到了年纪,我自会求爹爹为你一人摆个比武招亲的擂台,你答应得好好的说必会赴约。可是我摆了你人呢?”
“……”
“你说话啊,擂台之上不管高低贵贱,即便恶名加身,只要你敢来,赢过天下人,我自当嫁给你!这些话传得满江湖人尽皆知就是说给你听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秦筝只恨没有地洞给他钻一钻,金芝语情绪激动指着他责问,这都还好,不好的是这些话被温庭云听见作何感想。
他是说过会参加比武招亲,可那是权宜之计随口答应的。当时梅庄众人来广寒做客,金芝语不知道哪根经不对,见了秦筝就打。她手里那把伞可不是油纸做的,而是一把纯铜打造颇有玄机的武器,伞身可谓金刚不破,伞内机关重重,而且金芝语自小练武,武艺跟男子不相上下。那伞重得别说提起来,扛在肩上都费劲儿,金芝语一个小妮子,轻而易举就可以转伞使出梅庄闻名的功法“梅落九霄”。
虽然她还是输给秦筝了,可是事后把人拉到角落里放过狠话,说她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喜欢上一个人就要勇敢地追求之。
将来必会在梅庄摆一次比武招亲,轰轰烈烈地为自己选一个如意郎君,她希望秦筝能参加,到时候一定勤奋练武好好与其一较高下。
秦筝性子温和,没见过对打架斗殴这么热衷上头的姑娘,同婉约温柔的女儿家比起来也算是另类的可爱,便答应了她会赴约。
仅仅只是较量武艺,并没有在意招亲之事!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当真,这可叫人头大了。
秦筝不慌不忙地说,“金小姐你别激动,我这不是来了吗,虽然来晚了,可是比武招亲这种擂台变数本就很多,你看一不小心我师父就赢了,你肯定是不愿意嫁的,我料想师父暂时也没心情续弦,都是两厢不情愿闹得彼此下不来台又是何苦呢。听说你宁死不从,这可使不得啊,你若是不想嫁给我师父,要不我带你离开这里,只是此后你一个人江湖浪迹就不比在梅庄做金大小姐那么舒服。”
秦筝言辞恳切,可金芝语听出了别的意思,老大不乐意道,“我一个人江湖浪迹?!秦筝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你带我离开这里可以,让我一个人去闯荡江湖是什么意思?我要跟你走了,就是逃婚!逃的还是你师父的婚!按道理你现在都可以叫我一声师娘了,你都有勇气来找我,没勇气跟我私奔吗!”
秦筝一个头两个大,笨嘴拙舌地急忙解释,“我是不希望你误了终身!金小姐的性子,若是放任你软禁在这,我相信你绝对会一头磕死不带犹豫的!比武招亲的擂台是我搅黄的,我自然是希望可以弥补你一二。但我对你既然没那种意思,怎么能扯上私奔这么一说呢。何况你姑娘家家的跟着我,平白污了你的清誉我秦筝又罪加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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