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完了头,温庭云刚要起身,赤伯弯腰去扶他了。
“好一个温庭云,既然不在乎,你还磕头赔罪做什么?”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温庭云给拉起来了。
“我听哥哥说了,来到这里三个多月,赤伯悉心照料我们二人,我昏迷的时候,也是你日日指点他练功。”温庭云如实道:“这个儿子你丢了二十几年,到底有几分父子之情我揣度不出来,不过你关心他总不会是假的吧,既然不是假的,我理应代自己代他,给你磕头。”
赤伯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良久,幽幽道:“我不配为人父,没资格去认回这个儿子。他尚在襁褓,我却保护不好他们娘俩,都是我无能。”
温庭云看着老人有些单薄的背影,没忍心开口。
赤伯继续道:“也是,我都没资格认他,哪里有资格怪你糟蹋了他。只是这血脉,终归是我留下来的,总觉得多少还有些责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枯槁的双手,无所适从地盖在废腿上,“二十几年,我没为她们做过什么,到现在了还只能让他一个人背负着深仇大恨,再去淌浑水。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他回过头,亟待从温庭云脸上再确认一遍,“他现在,除了那一身武艺,身边就你一个了。”
温庭云知道他什么意思,斩钉截铁道:“打死我也守着他。”
赤伯尽量把这些剖白的话消化成一个正经的承诺,脸色也柔和了不少,点点头喃喃道,“我没资格管他,更没资格管你,你既然这么说了,好,我权当你在对我做一个保证。那就再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他我是谁,千万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实在……没必要相认了。”
温庭云默默点头应下。
“外面的事如果忙完了,回来一趟。”赤伯揉着腿,轻声道:“或许到那时候,我能想到法子把他身上的毒拔了。”
温庭云眼神发亮,“有法子可解?”
赤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是否奏效,从知道他中毒开始,我就求婆婆想办法。”他声音有些哑,脸上都是失落的神色,“婆婆不一定会愿意帮我,不过顾念着堇栀的面子,或许可以。”
温庭云总算是听见点儿让他心安的消息了,大喜过望。拜别了赤伯,他周身轻松地回屋去,陪着秦筝挤在小床上小憩了一下,日上三竿的时候秦筝动了动身子,醒了。
睁开眼就是温庭云直勾勾的眼神,把他吓了一跳,“怎么这样子看着我……你什么时候醒的?”秦筝哑着嗓子,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根本想不起来是怎么回来的了,“什么时辰了?”
温庭云笑眯眯地看着他,“睡够了再走,咱又不赶路,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秦筝勉强动了下身子,昨晚的画面闪进了脑子里,他脸唰地红了。捆着,抵着,磋磨着,秦筝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温庭云的手背,都是自己扣出来的血痕,那自己身上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惨不忍睹。
光动下腰他都知道战况有多激烈,腰仿佛被牛踩过似的,又酸又胀。
秦筝咳了一下,有些难过道:“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温庭云骇然,“哥哥何出此言???”
秦筝在被子里揉着自己的腰,没脸见人似的把头埋去枕头里,闷声道:“我竟然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睡过去了啊,子卿,你……你尽兴了么?”
秦筝居然在担心这个,所以他以为自己是体力不济晕死过去了,没把温庭云给伺候舒服,在内疚?
温庭云听笑了,把手伸去被子底下帮他揉着腰道,“最后啊,你喊着不要停不要停,然后我们俩一起纾解了之后,还趴在水边说了好一会儿话,你还说你以为自己会死,舒服死的。”
秦筝骇然不已。
喊着不要停不要停???怎么喊的?扯着嗓子喊的么?
那二姨三姨和爱翻白眼的刘翘姑娘不都听见了,对了,还有林故言,他只是哑了并没有聋吧,他也听见了么……
还有赤伯,千日红。
秦筝依稀记得自己怎么告诉千日红温庭云是自己认的弟弟。
她要是知道,自己和这个认来的弟弟,在她百花宫的温泉里胡闹了一宿,会不会气得想掐死他。
秦筝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嗡嗡道:“别、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第84章
用过午膳后, 二人拜别众人,准备乘小竹筏走水路离开百花宫。
临行前,赤伯把二人一干物件送来, 眼神和温庭云对上几眼匆忙闪开了, 他一直默默无话,温庭云心里了然, 没有多事,千日红虽没有出现, 不过让刘翘带了话来, 不痛不痒地叮嘱了几句, 就算是道别了。
林故言一脸焦虑,咿咿呀呀的叫唤着什么,却被刘虞拉到了身后安慰起来。
秦筝知道他想跟着自己走, 可碍于百花宫的规矩大,千日红不放人,他只能眼巴巴地送行,所有急切都哑在嗓子眼里。
秦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道:“大哥必不负所托, 回吧!”
林故言抿着唇, 对着秦筝鞠了个躬。
温庭云跳到了竹筏上, 撑着船桨, 歪头对着他道:“还有你大嫂呢, 多备些好酒,等我们回来喝~”
林故言懵懵懂懂, 不太接受地看着这个“大嫂”,见秦筝回身轻巧的跳到了船上,随手就把人牵住,对着他们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