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严低着头静静地等着,张穆远一笑,虚扶了他一把:“姑且信你,带路吧。”
金券大厅中央摆放着棺椁和神龛,周围琳琅满目的陪葬品已经被搬空了,那些流光溢彩的灯器依旧摆放在各个角落,燃着烛火,星星点点有点阴森诡异又照得满室透亮,曲尘披着鹅羽大氅身长玉立地站得笔直,雪貂伏在他壁上任其揉搓抚摸,舒服地眯着眼睛,而卫冰清却脸色阴冷地站在棺椁一旁,甚至方才因为怒极劈了一掌把还未合上的棺材盖给劈开了。
他和曲尘在这里对峙了许久,谁也不肯让步,卫冰清甚至动了玉石俱焚的念头,然而曲尘似早有准备,任他威胁也好劝诱也罢,冷冷淡淡地没有多余的回应。
“我已经答应过你,铲除魔教,排除异己,往后武林都听我一个人的,你要做什么我自然会行个方便,丘池国主此番倾尽人力物力助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还能翻脸不成?”
卫冰清已经在金券里焦灼了一天一夜了,然而四壁严丝合缝,没有机关没有暗道,什么都没有,费尽心力找到这里,除了一口没盖上盖的棺材和没来得及爬进去的白骨,他要的东西连个影儿都没翻到。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乍闻断水崖和圣女墓都是漫山遍野的丘池骑兵,就等着将两败俱伤的江湖人士一举歼灭。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曲尘一面帮他,一面也对他下了杀手,悄无声息的,就断了他的后路。
“国师大人为何出尔反尔,一点后路不留,事情做得如此决绝,你不给我一个解释么?”
高高在上的卫冰清也有狗急跳墙毛毛躁躁的时候,曲尘觉得很有意思,不慌不忙地道:“本座捏着你的命门,你当然不敢随便翻脸。倒是本座一个不高兴,想翻就翻了,不需要给你什么理由和解释。”
卫冰清气炸了肺,穷途末路,可又不能提剑砍上去,如曲尘所言他捏着自己的命门,要是敢忤逆于他,死也是早晚的事。
曲尘看他气哼哼地憋得难受又敢怒不敢说,心里大为痛快,踱步走来走去道:“原本想让你安安静静在这找上几日,本座呢,同你昔日的乖徒儿叙叙旧,可你身边有鬼,走漏了消息,倒闹得你火急火燎要见本座。”
他拢了下大氅,微微抬眸笑道:“说说,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同我交易的?断水崖已经没了,炸得干干净净,本座的人现在大抵是忙着收尸呢,要不是你不听话,连着你的也一起收了。既然老天让你多活一久,你总得给本座点不得不继续留着你的理由吧?”
卫冰清表情略有狐疑,盯着曲尘淡定又自信的脸色,明白过来,试探道:“炸得干干净净?呵……国师大人,你说我身边有鬼,那鬼告诉我的可不是你说的这个情况。他说如今断水崖遍地都是你们丘池骑兵的尸体,魔教和我的人两败俱伤,到底是留存了些力量,哇哇哇现在他们从那个被炸出来的大坑里往这赶呢。”
曲尘脸色微变,眼神冷了下去。
卫冰清冷笑一声:“赶着来给你我收尸,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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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曲尘脸上神色变幻, 方才那些动静在这墓穴里的人都听见了,下属并未来报有什么紧急情况,是以他默认是容越得了手。
不过让他在意的是, 卫冰清身边混了别人的耳目不自知, 那自己这边呢?
正所谓疑心生暗鬼,自以为一直掌控着全局的国师大人也稍稍有些担忧起来。
“此行为的是我丘池霸业, 就算赔上性命,本座也心甘情愿, 算是全了对国主一颗衷心, 死?你当本座怕过?”
曲尘面上拂过一抹狠厉, “怕死成不了事,就像你一样,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他人手里, 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他略有些沉痛地看着卫冰清:“遗言交代完了吗?不过你要是还没说完,本座也没兴趣听了。”
“你!”卫冰清怒极,一口气提不上来,心口止不住地发疼,脸色都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匆忙去衣袖里翻找, 拿出了个小瓷瓶打开吞下一粒药丸。
这时, 一下属未禀报就冲将进来, 慌慌张张跪在了曲尘身边。
“大人不好了, 容越长老带着的那一千精兵遭到对方火攻,已……全军覆没!”
曲尘瞳孔一缩, 抚摸着雪貂的手指顿住,低喝道:“什么?!为何现在才报?”
下属汗如雨下:“容越长老发过信标,守卫也看见了,不知闯进来了什么人把传信的人都杀了,方才巡守的人发现了尸体才知道出事了,而且……”他抹了一把汗,“断水崖炸开了一个口子,那边的人顺着口子已经过来了。派出去巡逻的两队人马死在了入口,大人……来的人不少,可是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们的下落,许是……藏在了什么隐蔽的小道里,不知何时会找到这里来。”
小雪貂感受到主人情绪急变,意识到事态严重,默默地从手臂爬回肩头坐好。
“你去,把外面驻守的人马调一半过来守着金券,不管路上遇到谁的人,”他阴冷地瞥了一眼卫冰清,“就地斩杀。”
“是!”
卫冰清吃了小药丸,脸色好了些,见曲尘也是被人摆了一道,而且比他知道的还晚,他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就算自己是没什么还能跟他争个高低的资本了,他曲尘不也马前失蹄,进退两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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