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哭了……”一双小手覆上秦筝的脸颊,想帮他擦眼泪,可手上沾了泥,他又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了下去,“哥哥也没了娘么?”
秦筝确实笑着笑着就哭了,他把人按在自己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哽咽着一字一句道,“因为……哥哥看见子卿很高兴……看见你……我很……高兴……”
这次苏子卿没有勾走他的魂,他真真实实地把人抱在了怀里,在那个明明凄凉难捱的黑夜,阴风不止的山洞口,回溯戛然而止。
他终于,还是见到了最牵挂的这个人。
……
……
……
耳边有人低声说话,还有瓷器碰撞的声响,秦筝闻见了药味,随着五感的恢复,那味道越来越浓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转动了下眼皮,能明显感觉到有光……
而声音……
谁在说话?
“他醒了!!”苏耽大喊了一声,激动地对着身后的人说,“醒了醒了,顾老谷主放心吧!”
顾老谷主???秦筝一脑门问号,还没来得及睁眼皮,他这是……诈尸了吗?
“醒了就好,阿虞阿棠,把针收了。”
这是无情婆婆的声音,她怎么也在??
秦筝只觉身上酸软无力,可疼痛感已经彻底消失了,就连胸口的钝痛也无影无踪,镇定了半晌,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篇【下】还没写完 估计得晚上才更得上 所以先发上篇~
第121章 完结篇【下】
两人忙着给他拔针, 刘虞偏过头对着他温柔一笑,“筝儿,没事了。”她伸手摸了摸秦筝的额头, “毒解了, 放心。”
秦筝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呆愣愣地睁着眼左看看右看看, 他僵硬着脖颈,使劲儿瞟着床边的人, 无情婆婆坐在案几边喝茶, 苏耽挽着袖子收拾屋子里的药炉, 赤伯窝在轮椅里,离床沿最近,又不敢挡了其他人的路, 够着头使劲儿瞧他,老人家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秦筝的时候,那意味不明的情绪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不对劲,撞上秦筝的眼神, 赤伯一激动竟然流泪了。
“赤伯……婆婆……你们……”秦筝刚一开口, 嗓子沙哑得骇人, 只好闭了嘴。
“老七, 你快去跟谷主说一声, ”苏耽把药碗一放,拍拍手走到床前对秦筝说:“教主刚醒, 先躺着听,我给你说道说道这毒怎么解的。”
苏耽把来龙去脉飞快地讲了一遍,温庭云不告而别是去找了赤伯和无情婆婆,一番恳切请求,加上地藏神教大事已成,无情婆婆并没有再为难他,随即跟着温庭云一同回到了地藏神教,而秦筝那时候已经昏死了四日,苏耽和刘虞拼尽毕生医术才让他始终吊着一口气没彻底死绝,温庭云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地换血解毒,苏耽对巫蛊术略有研究,依照曲尘曾说过的法子,用血蛊做媒,吸够温庭云和赤伯的血,这才开始把秦筝的血给放了。
苏耽边说边抬起他的手道,“就这儿,给你划拉了天大一口子,血都喷出来了,啧啧啧……”
一边放血,一边用血蛊附着在秦筝的脖颈血脉上,苏耽用药催使血蛊回吐,如此便成功置换出了所有的毒血,彻底清除了身体里的毒素,出血量如此之大,不止是秦筝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赤伯和温庭云也被吸得够呛,苏耽知道秦筝肯定会问为什么是温庭云和赤伯来做这件事,直接把原因说开了,赤伯的真实身份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秦筝眼前。
“血脉是人之根本,比伤筋动骨还折腾,你晕死过去就已经躺了四天了,换了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七天,谷主也是大伤未愈,用的大部分是他的血,这七天是他没日没夜的守着你,到今天见你快醒了才让他稍微去休息下,一会儿就来。”
苏耽抬着药碗,给刘虞和刘棠递了个眼色,“那个……你可能有很多话要同顾老谷主说,咱们都是外人也不方便听,先出去了,有什么教主尽管吩咐,门外都有人守着。”
苏耽一席话,这些信息冲击着秦筝的大脑,直到人都走光了,屋里只剩下他和赤伯大眼瞪小眼,他都还在呆愣愣的。
从前不知身份,赤伯尚且还能和他相处自如,该提点提点,该说笑说笑,如今身份被人点破,一时半会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起这个话头。
赤伯转身倒了杯茶,一晃还烫到了自己,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放在盘子里平放在腿上,推着轮椅回到床前,默不作声地把茶放下,二人相顾无言,略为尴尬。
半响后,又几乎是同时开口——
“我真的是你儿子?”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
“你真的是……”
秦筝有些激动地想坐起身,赤伯把他按了回去,低着头,鼓起勇气抓着秦筝的手,闷声道,“你听我说。”
“好。”
赤伯的手布满了老茧,秦筝以前就看见过,这明显是一双随着主人身经百战的双手,若无经年日久的刻苦修习,是磨不出这么多茧子来的,即便人老了,这也是他血与汗的证明,赤伯的手摸着秦筝时甚至能刮得他有些疼,“地藏神教鸣音谷谷主顾元赫就是我,当年遭奸人算计,夺了我手里的地图残本,还连累堇栀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逃命,从此一别二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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