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当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街上行人往来如织,偶有几个婢女跟从的小姐,三五聚做一团,停在胭脂铺前谈笑风生。
只是此日街上的人明显比平常少了不少,倒非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是说——
“快快快,风大商人家的小姐今日绣球招亲,兄弟们快去越听酒楼凑热闹了!”
“要是走了狗屎运被砸中,那可真是一辈子不愁吃穿......”
“风大善人可是家财万贯,还就这么一个宝贝独女,谁能做了风家的上门夫婿......啧啧啧!”
数不清的人们都是赶往越听酒楼前,别处的百姓自是少了许多。
而早在风家小姐招婿的消息确定后,今儿一大早便有许多人等在了那里。
作为人群聚集最严重的越听酒楼,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莫说再挤进去,便是里面的人想出来都没法。
于是等到谢逸潜吃饱喝足准备出去转转的时候,却发现楼下围满了当地百姓,那些人还各各兴致高昂,直把谢逸潜吓了一跳。
“嚯,这都是干什么的,我还能出去吗?”谢逸潜凑在窗边向下俯视,很是怀疑他出去就能被这些疯狂的百姓撕一把。
而此时,影一已经早早把下面的事情打听清楚,就等着主上发问呢。
“主上。”影一走过来,“听说今天这边有个绣球招亲,女方家里条件很好,过来凑热闹的人就不少了。”
“下面的百姓可能会比较粗鲁,您要是着急属下等便护送您出去,要是能等等,不如待下面百姓散开再去?”
如谢逸潜这样的闲人,想也知道他肯定没什么急事。
谢逸潜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那就等等吧,正好我也看看。”
他这几年去了不少地方,也曾于遇见过类似比武招亲的事情,可像扔绣球决定婚姻大事,这种不靠谱的法子......
不得不说,谢逸潜竟是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就是不知道扔绣球的那家小姐长得如何,要万一是个天香国色,再把绣球扔个一个无赖匹夫。
“哈!”谢逸潜只是想到这一幕,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几人交谈间,只见越听酒楼正对面的高塔上已经陆陆续续上去不少人,看样子都是女方府上的人。
谢逸潜的视力和听力都不错,自然能听见看见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随着风大善人拉扯着风晓晓上去,父女两人的争执也被谢逸潜尽收眼底。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风晓晓都快哭了,“爹求您放开我,女儿不要嘛!”
风大善人难得沉了脸色,很是严厉地说道:“由不得你!给你找了这么多们亲事都不愿意,何况绣球招亲的事都说出去了,现在出尔反尔,我们风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也不要,女儿真的不想嫁人。”风晓晓不依。
许是风大善人察觉自己说的太严厉,又安抚两句:“晓晓你听爹的话,咱今儿就找个上门夫婿,将来让他住进我们府里,就做给外人看好不好?”
“爹知道你想嫁给谁,可那铁匠无父无母还带着两个拖累,实在不是良人啊!”风大善人说,“晓晓你看这样,你只要给爹找回个上门夫婿,往后想怎样都依你。”
“爹去帮你调教夫婿,只要你给爹丢下个外孙,爹就放你出去找那铁匠行不行!”
风大善人继续道:“爹允许你在外面养男人,可至少百姓面前......你也要给爹一个面子吧!”
风晓晓依旧不同意,还是挣扎着不肯上去,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比得上几个被吩咐好的丫鬟婆子,几下就被拽了上去。
这边父女两人还在不断争执,可对面的谢逸潜都快听呆了。
“还能这样啊......”谢逸潜感慨,“这爹做得可真称职,公然许给女儿养面首,这一会儿是谁这么倒霉,会被他家抓壮丁?”
谢逸潜扭头冲着黄魅说:“还没结婚就戴好了的绿帽子,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孽,才会进到这风家门里。”
做主上的能肆意发表言论,黄魅却不行。
他也只能听着,最多就是点点头应和,想要发表什么看法却是不能的。
只是眼见主上又趴到窗边看热闹,黄魅退后两步,心上腹诽——
主上您还靠窗这么近,小心待会儿祸从天降!
若是谢逸潜能听见这句话,稍后黄魅一语成谶的时候,怕不是想生吞了他。
而这时,谢逸潜满眼只有对面塔上的笑话。
风晓晓还在和她爹争论:“那也不行!我要对铁匠大哥忠贞不渝,绝对不会跟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好的,爹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可容不得你!”风大善人被气得够呛,“那小子都不知来历,谁知道哪来的逃犯,我是不会自找麻烦让他进风家大门的。”
“不许您这么说他!”风晓晓也被激怒了,“铁匠大哥是好人,是大好人!我就只嫁给他!”
风晓晓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她爹竟是想要凭借一枚绣球就给她招来上门夫婿。
除了她芳心暗许的铁匠大哥,在她看来,不论是谁入赘到她们风家,都是想都不要想!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风晓晓奋力从压着她的婆子们手下挣开,余光瞥见被丫鬟们端着的大红绣球,更是一阵怒从心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