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带剑那也好认,只需看看来人脖子上有无一个银环穿着的黑色石埙,如果有一定是他。啊对了,近日你们见不到他,刚好就在昨日他不知怎会回事,发了一次疯差点将万书阁全砸了,后来被人按下后,今日被莫园主罚到净水园林学规矩去了。”
此话末了,黄师兄意味深长地道:“他这次过分了,莫园主生了好大的气,搞不好莫园主真恼了他,他再想回到门派中,那可就难了。”
一瞬间在场人都轻轻笑起来。
……
星云派下,星云城中。
突然间,一声男子的惨叫打乱了这片祥和:“打劫了!快来人啊!打劫了——!!!”
此声还未落音,一把寒森森的剑架在了老板咽喉间。
这把剑锋利的很,管他识剑的也好,还是不识剑的也好,任谁来看都能瞧出这是把吹毛可断,削铁如泥的好剑。
这样一把好剑若是架在谁的脖子上,再硬的汉子,再凶的英雄也得打个寒战。
这老板既不是硬汉,也不是英雄,刹那间腿就软了,忙颤巍巍地缓缓举起双手,闭紧刚刚还在大嚎的嘴巴,浑身抖得连眼泪都留下来了。
持剑的是个青衣少年,少年模样生的倒是漂亮,衣着看起来也是个富家公子。
就是满面假笑,瞧起来野性十足,比流氓还流氓,比强盗还像个强盗。
他一手松松地握着剑,一手拿着个青色的苹果边啃边笑,懒洋洋地坐在桌上歪着头:“老子今天心情相当不好,稀里糊涂回到这种破地方不说,还被人罚,来你这要两坛酒喝喝,你瞧不起人也就算了,巴拉巴拉地说教是想找死吗?”
这便是叶青幽了,他平生最恨别人管教他。管你是不是为他好,他脾气就放在这,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反正无父无母疯耍了那么多年,谁敢说他一句他就跟谁急。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小爷怎么样关你屁事!
其实这个老板也是为他好,天下有规定,男子二十算成年,未成年期间得禁酒,不然伤身。
可他用的方式方法不对,叶青幽这个人是绝对说不得半句的,要劝解他只得顺着他的话慢慢来,决不能像教普通小孩那样一说二打三再哄的。
要是平时这个老板顶多被他吓一顿,而这回嘛,叶青幽是真的不高兴。
明明杀光了金丹中期以上的所有修士,做了天下的主人,眼看重建了星云派,刚刚登上那个至尊之位,他还没好好休息一次一眨眼居然回到他十六岁的时候了!
他不明白,也想不通。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回到过去?那面镜子?遭人暗算?还是……天意?!
想到天意,他带笑的面孔隐隐有些抽搐:天意?哈,好一个天意!难道你以为让我重来一次,我就不能再将这世间狠狠践踏一遍了吗?别想了,就算重来一千遍,一万遍,我也能叫这天下重蹈覆辙!
哼。这样也好,非常好。如此一来我就能享受双倍毁灭的快乐,不就是重来一次吗,不就是再疼一次吗,这有什么的。我忍得。我忍得!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叶青幽的笑脸撑不住了,眼看杀意将起,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猛地捉住了他的剑尖,轻轻将他的剑移开了一点点。
来人身穿一袭浅蓝色,比叶青幽高,也比他年长。
“青幽。”这人一开口,满腔都是无奈感,他似是深知叶青幽的怪脾气,知道怎样顺着他的毛摸,再次开口道:“方才在净水林园中我见你扛着剑出来,喊了几声你都没听到,一路追着你出来,你心情果然很不好。”
他说话时是闭着眼睛的,也因此没看见叶青幽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拦住他的这人名叫夏不遮,也是筑基中期,却有十九岁。他和叶青幽一样同是落云峰内的一名阁主,因时常一起共事,两人交情颇深,他也算叶青幽在星云派唯一一个谈得来的朋友。
叶青幽少时虽不是什么坏人,但因性格关系也不是什么烂好人,能和他成为好友的夏不遮,自然也与他是同一种人。
可惜最终两人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是不管以后怎样,现在的夏不遮是个很称职的朋友,此次叶青幽被罚到净水园林,还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他却愿意抛下前程和他一起到这里来。
夏不遮道:“青幽,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从昨天起我就觉得你很不对劲。你脾气是很坏,你会打人骂人,但绝不对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不屑于此,也懒得这样做,更不会杀人。”
说到这,他语气一转,竟有些严肃,漆黑的双目死死盯住叶青幽:“你刚刚是不是起了杀意?”
叶青幽当然不会告诉他说,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仅仅是脾气坏,性格遭的无知少年,而是祸害了整个修真界,血洗天下的大魔头。
当即迅速撤了剑,脸上的笑意重新露出来,咬着脆生生的果子道:“哪有。你眼睛不好吧,我哪里想杀他?”
说罢他又举起剑,用剑拍拍老板的背:“是吧,我和你开玩笑呢。”
老板根本不知道这个少年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抖作一团,一动也不敢动。他这次知道少年的脾气了,只敢边抖边附和是,心中却早就泪淹星云城,直道自己倒了八辈子霉,居然碰到这么一个煞星,用剑架着自己,他居然还说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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