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90页
    不比叶青幽活得轻松。
    从那时起,他知道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再如何强大,但强大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独生生的一个人,是护不了所有,他能力有限。
    没乱时,大家因为有他而安定静心。
    世道乱了,被戳得千疮百孔,混乱成一锅粥时,大家还是因为有他而抱有希望。认为他无敌,他很强。怀有比他自己还过度的自信,去惹是生非,像群孩子般胡作非为。
    上一世的人们在对他很自信,去疯狂招惹叶青幽时,从未考虑过他是否会疲惫不堪,甚至无法招架。
    他们只看到他击退魔族,却根本没想过叶青幽到底有多难对付。
    他是刚步入化神期,可他手上有两具同样是化神期的傀儡,元婴、金丹期修为的傀儡大军不计其数。
    比魔族更可怕,更强大。
    在和他交手时期,沈玄英无时不刻不处在即将发疯、即将崩溃的边缘。
    世人都在期待他斩杀叶青幽,为民除害的那一刻。
    可他做不到。
    不仅是因为叶青幽是他所爱之人。
    还有,他真的能力有限,护得住自己,护不住仙门。
    细思当年之事。
    这一次的沈玄英,不想再做那个被人依靠的人。
    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
    “黎陌与夏不遮的事,就让他自己面对吧。”不经历挫折的人生,就像在温室中保护得太过的花朵,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这次打算拉着叶青幽的手,和他这一世唯一要保护的人,静看事态发展。
    最多,不叫事情发展得太过分,收不住。
    其余的,在经历这些事后能不能成长看开,就要看黎陌自己了。
    人生的道路,总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别人尽管能帮你一时,但帮不了一世。
    ……
    黎陌在冰原的一个深坑中找到了夏不遮。
    夏不遮十分狼狈,满脸是雪,他跌坐在深坑的底部,似乎受了伤,难以站起来。
    在看到深坑上黎陌探出的小半张脸时,他难以置信地惊了许久,才嚅嗫道:“……师父。”
    黎陌朝他伸出一只手,语句简洁有力:“伸手。”
    第174章 人世荒唐 一
    人人都说, 上苍是最不公平的。
    有的人自出生那天起就波折重重, 哪怕到死都没遇上几个好人。
    而有的人, 仿佛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上苍的宠儿,顺风顺水, 占尽一切机遇。
    黎陌的人生就属于后者。
    他的存在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了一个笑话。
    作为这一代黎家家主唯一的公子, 不必任何人的鉴定和首肯——他, 就是天之骄子。
    出生尊贵算什么, 他生而就是修行速度最快的单灵根,对任何剑术功法一点即通, 是天才中的天才。
    当别人还拼命在修行界中厮杀、拼搏,挤破了脑袋往上爬时, 他一个刚满百日的小婴孩,便能因百日宴而请遍仙门中的尊者贵客。
    当别人要用九十九分的汗水才能换得一丝成果,被人认可时,他已经被星云派掌门收为爱徒, 与下一任掌门的接班人沈玄英同进同出, 同塌而眠。
    别人的师尊严肃苛刻,他的师尊和蔼可亲。
    别人的师兄妒忌贤才, 满心算计,他的师兄温和善良, 怀有一颗能容天下的心。
    别人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不合群, 是古怪, 是特例, 是被群欺嘲笑的小怪物。他沉默不想说话,是有个性,是每个天才都会有的小毛病,不但无伤大雅,甚至还为人喜爱。
    自小爹娘宠他,师长偏爱他。
    做错了事,师兄会帮他,同龄人会争着替他顶罪。
    从未有人想过,让他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这样不合适,不公平。
    所以,人生顺风顺水了一百多年的黎陌,在初次听到徒弟夏不遮讲述自己的事迹时,挺心疼,觉得他很可怜。
    夏不遮:“我爹死得早,听我娘说他是病死的。他死后我娘和我姨母共同抚养我,她们在一个村子里落脚。虽然不怎么富裕,但我那时过的很好,我有两个疼爱我的亲人,有一群叽喳吵闹的玩伴。”
    “只是后来,”夏不遮眼底透出些痛楚,“一把火把那里烧得精光,除了我其他人全死了。”
    “没了娘和姨母后,我被叔叔带回了家。叔叔家很是富裕,他们虽待我很好,但总归隔着一层血缘。当然,我是很感激他们的。”
    黎陌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徒弟。
    想来想去,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闯祸被师尊罚后,沈玄英会搂着自己揉一揉,并温声和他讲些好笑的。
    紫如宣的徒弟哭鼻子,她会先骂几句“哭个屁”“多大点事”,最后还是会拉着徒弟一顿哄,揉着他们的脑袋说:“没事了,没事了。”
    有前两者做示范,黎陌觉得自己可以学以致用。
    他观察夏不遮。
    夏不遮没像紫如宣的徒弟哭鼻子,因此他大概不能骂他“哭个屁”。
    沈玄英的方式倒是可以学,先说点好笑的逗笑他。
    黎陌想了好久,搜肠刮肚,冷冷冰冰冒出一句:“我昨天到处找不到我的钱袋。”
    夏不遮顿时一愣:“什么?”
    黎陌见他有兴趣,继续说下去:“先后问了很多洒扫弟子,又返回屋中找了一天后,结果睡前脱衣服发现它一直都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