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了灰尘,然后就是自然凉干。
不能用火烤,因为再怎么洗,羊毛中肯定会留有一点羊脂,也是这点羊脂才让羊毛保持柔软,要是用火烤,羊脂结构被烤坏,羊毛也变得生硬。
光是洗羊毛就花费了不少时间,晒羊毛又用了不少时间。
看着晒干的羊毛,司马煜疑惑地看向周复礼。
这些羊毛是干净了不少,但一团一团的,乱糟糟的,怎么看也不值钱的样子。
周复礼心道,这才开始而已,现在要做的是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让羊毛纤维化。
羊毛织品的成品出来后,很多人都认不出来它的材料是羊毛,这就是因为羊毛被一定程度纤维化了,样子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样说可能比较复杂,简单一点来说,第二步就是梳毛。
必须用铁梳子来梳毛拉毛,原理就是毛发摩擦起电的原理,就比如人的头发,摩擦之后能变得如同爆炸一样。
利用静电让羊毛纤维化。
羊毛这样处理后,就会纤维化成我们看到的羊毛制品的原材料。
刚才洗羊毛的时候,周复礼就让司马煜让人去匠作司打造铁梳子了。
和一般的梳子不同,需要类似钢针梳那样的梳子,一块板子,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钉子,现成的没有,所以必须去匠作司定制。
拉毛是个技术活,拉过了羊毛会焦,会变色,失去那种毛茸茸的感觉。
第三步就是纺线,将拉好的毛纺成线。
可以用棒槌或者纺车。
纺车暂时没有,只能用最原始的棒槌了。
第四步就是将纺成的羊绒线织成成品,这一步反而是最简单的,大晋将麻线织成麻布的原理差不多。
别看听起来简单,但每一步都是细活,出不得半点差错。
哪怕周复礼在一旁指导,哪怕这些制衣局的姑姑都是难得的巧手,哪怕日以继夜。
等将合格的羊绒线一圈圈缠在棒槌上时,也是第四天了。
这四天,周复礼甚至每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司马煜也差不多,现在这家伙实在困得倒在一旁睡着了,时不时还能听到嘴巴里面嘀咕出来的梦话,“周复礼,成不成啊?”
“周复礼,这线怎么有一股子焦味,好难闻。”
“周复礼,这线怎么变黄了。”
这家伙已经累得半梦半醒了,估计这几天也一直没睡好,他们除了废寝忘食的织羊毛,外面那些不断传来的□□可不少。
周复礼也没有叫醒他,而是看着棒槌上面的羊绒线。
现在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弄什么复杂织品了。
周复礼让这些姑姑根据他的要求,织了几条洗脸的帕子,织了几条浴巾,最复杂的就是织了一件羊绒衫,这羊绒衫用的线特别细,花费的精力是难以想象的,也亏得这些姑姑原本就是大晋厉害的巧手。
现在这个天气要冷不热的,穿上一件羊绒衫绝对保暖又轻松。
织羊绒衫花了一些时间,洗脸帕和浴巾对这些成天和线头打教导的姑姑来说就完全是小菜一碟了。
完成品甚至超出了周复礼的预期,这些姑姑可都是大晋各地聚集起来的宝贵的手工艺纺织大师。
司马煜是从梦中惊醒的,“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线又拉焦了。”
估计作了一个噩梦。
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周复礼正在洗脸,将一条白得一尘不染的帕子侵入水里面,那柔软的程度连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真的,至少他们大晋,从来没用见过这么肉眼可见的柔软的帕子。
司马煜简直是蹦过去的,“成……成了?”
周复礼根本不答,都看见了还问?
而是将侵了水的洗脸帕折叠好,往脸上抹去。
舒服的触感,一点也不伤皮肤,带上温水的温度,真舒服。
熟悉的感觉,以后再也不用大晋的洗脸帕了。
还在感叹,手上的洗脸帕就被司马煜抢了过去,司马煜直接就往自己脸上捂。
周复礼嘴角都抽动了一下,不是还有好几条么,非得抢他的,而且还是他刚抹过脸的。
司马煜哪管那么多,感觉着手上那从来没有过的柔软感,感觉着脸上那舒服的触感。
司马煜现在只有一个感受,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用来洗脸?
暴殄天物。
这可是好东西,至少要是被大晋的贵族知道了,非得家家户户都买上一些。
司马煜甚至想到,大魏大齐那些商队哄抢的场景。
正眼睛放光的时候,周复礼说道,“陛下,这里还织了一件羊绒衫,你穿上试试。”
羊绒衫实在太费时费力了,对羊绒线的粗细,质量要求太高了,以现在的生产水平,量产根本不可能,产量可想而知,得按奢侈品的价格卖。
至于卖给天寒地冻的大辽的衣物,他还得想个简单的。
白色的羊绒衫,是现代最简单的运动款式。
司马煜有些晕晕的在周复礼的帮助下穿上了羊绒衫,没什么复杂的,从头顶套进去就行,就是得先将里衣都先脱了。
薄薄的一件衣服,居然出乎意料的暖和,司马煜都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
周复礼也有些楞神,此时的司马煜,看上去就像走在校园里,充满阳光帅气运动的大男孩,要是有个篮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