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觉得这种程度的伤势还不够,但若是使用术法弄虚作假,一定会被陵光神君给看穿。
想了想,他干脆运起神力,将已经愈合或者快愈合的伤口全部崩开。
顿时,裂开的伤口处渗出了血珠,部分伤口还因为他用力过猛,反而变得比原先还要大,血液细丝一般顺着后背往下流。
颜渊这才觉得满意了一些,继续仔细观察还有哪里方便下手的,突然却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
他心中一惊,赶紧随手捞了件外套搭在背上,整个人往床榻上一扑,脸朝下开始装死。
仙后带着陵光神君到了朝晖殿门口便先告辞,她道:“烦请神君好好劝劝渊儿,本宫就不进去了。”
“本宫留下一名侍女在此,若是渊儿松口了,麻烦神君告知一下便可。真是有劳神君。”
陵光神君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又能如何劝阻颜渊,毕竟先前他已将颜渊拒之门外,这人却依旧不放弃。
难不成得让他直接上前道:本尊并不喜欢你,太子无须为此同仙帝争执,趁早死心罢。
……未免太过怪异。
也不是他一向的风格。
但他方才答应了仙后,加之心里似乎又的确有些想来瞧瞧颜渊究竟被打成了何样,因此只得干巴巴道:“本尊尽力而为。”
仙后不在意他尽力不尽力,反正她已将人给叫来了朝晖殿,剩下的就只能看颜渊自己了。
仙后长叹一声,若不是知晓渊儿是个死心眼的性子,她也不会拉下面子来帮忙哄骗人陵光神君。
不过这陵光神君当真是长得极好……不外乎仙界追求者众多,也不像是个容易心软的……
仙后开始有些担心情窦初开的小儿子了。
因着是仙后交代前来探望三太子的神君,朝晖殿的侍从特别热情地给陵光神君带路,一直到颜渊的院外停下。
侍从道:“神君,这便是殿下居住的院子,太子不喜人贴身伺候,因此院内并无小厮,若是神君有何需求,门外寻属下便是。”
陵光神君点点头,抬脚跨进了院内。
他尚在院外便已察觉到颜渊的气息,稳重绵长,约摸着并无大碍。
陵光神君尚不知自己心中松了口气,走到屋外,抬手轻磕了一下屋门,半晌没得到回应,索性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太子居住的寝室虽装饰简朴,但面积却并不小,陵光神君绕过屏风走到内间,一眼便瞧见了趴在床上的颜渊。
颜渊顺手拿过的那件外套是件单薄的白色外衫,这会搭在他背上,被伤口渗透的血液染红,显得分外明显。
陵光神君虽察觉到他并无大碍,但见到他背后一片血色,瞳孔依旧猛地一缩。
颜渊装作刚刚被他的脚步声惊醒,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来,瞧见陵光神君正站在床侧,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陵光神君——”
他一下子坐起身来,动作过大,身后的伤口再次微微裂开,搭在背后的外衫也掉了下去。
陵光神君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他背后密密麻麻的鞭痕,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他道:“你母君让本尊来劝劝你,不要再同仙帝起争执。”
颜渊捡起外衫披上,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听他这么一说,当即便暗淡了一些,不过抬头却依旧弯着嘴角,道:“不行。”
他坐在床上,自下而上仰头望着陵光神君,认认真真道:“我同父君争执,是因他不许我再喜欢神君,别的事情也许我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做好了此话一出,陵光神君便要生气训斥他的准备,然而陵光神君却只是皱眉盯着他,半晌无语。
随后开口道:“你背后的伤,有药吗?”
颜渊:???
他有点小紧张,神君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让他后面继续倾诉衷肠的话一下子堵死在了喉咙里。
但是反应非常快速地道:“有,床头柜子抽屉里便是,我去拿。”
陵光神君却先他一步打开了抽屉,看到里面孤零零的一瓶药膏,便将其取了出来。
他瞟了一眼颜渊身上明显是新裂开的伤口,心中已有数,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说动仙后,来给他下套子。
不过颜渊身后的伤痕看起来的确很是吓人,他压住心中翻滚的情绪,冷声道:“既然有药为什么不涂?太子难不成还故意留着给人看罢?”
陵光神君也不知他如何能够稳住情绪,只是颜渊背上的伤痕乍一看的确触目惊心,脑海里便想起他当初体内留有白泽血脉,被四象池灼伤时的情景。
这人当初还未对他有别的心思,也特地跑去取来了仙草,之后还一直尽心尽力陪他疗伤。
仿若那伤疤是自己的一般。
结果真到了自己一身伤的时候,却如此随意对待。
颜渊倒是等来了神君的训斥,但这训斥他却不知道如何往下接,只得有些气弱道:“我怕晚上歇息时弄脏被褥便擦掉了……还未来得及再涂……”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当下厚着脸皮道:“这背后的伤我自己涂起来不是太方便。”
“神君能不能帮帮我?”
陵光神君没理他,颜渊便当他同意了,唰地一下将外衫扯掉,兴高采烈地转过身去盘膝坐好。
他只着亵裤坐在床榻上,虽是让陵光神君帮他涂药,却反而有种轻薄神君的感觉,趁着陵光神君瞧不见他的表情,脸上笑得跟花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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