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娞璋看了看他,语气十分熟稔:“你要去哪里。”
温仪一时语塞。
“二公子既不是温府管家,又非我妻妾,甚至连客人都不算,如何还能管我行踪?”
“我送你啊。”
“不用了。”
白娞璋还要再说,温仪却道:“二公子,若无事找我唠嗑就不必了,若有事,下回拿帖子上门,后门口堵人到底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说着不待白二回话就扯着嗓子叫唤:“三儿!”
就听这一声喊,忽然从檐后翻来一个黑衣人,麻利地拎起温仪的领子,唰地一下飞老远。
被甩了一脸雪的白娞璋:“……”
欺负他穿这么多不好飞吗。
他看了看后门看戏的几个人,温蝶温蜓包括倒泔水的大爷麻溜儿地将脑袋缩回了门里。
一边的家厅还尽忠职守扮演着只会撑伞的大树。
白娞璋问身边人:“温国府都是些这样的人?”
家丁本份道:“二公子指哪样。”
白娞璋指了指紧闭的小门:“目中无人,不讲礼数,和传闻一点也不一样。”
家丁想了想:“二公子。”
“嗯?”
这一声鼻音千娇百媚,媚得家丁都快昏过去了。他努力扼制住自己想要打上这张粉黛大汉脸的欲望,尽责道:“不巧要告诉二公子。他们和传闻……”
就是一样的。
马上飘,墙头草,看人讲礼坑不少。
“至于温国公翩翩君子和雅过人。”家丁说,“那都是编的。”
民间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位列国公的神秘公子,总是抱有了极大的好奇心,何况大乾神官特地上神台为温国公卜卦,说他乃大乾天降福星,佑民平泰,犹如镇国之宝!
久而久之,人们就被自己的脑补和滤镜给打败了。
至于白二公子,虽然还没有滤镜,但是刚从外面回平都,听了人云亦云也是情理之中。他铁眉微蹙,哀怨地叹了口气:“此次是我大意。那我只好——”
打道回府?
——不。
“等他吃饭了。”
耳朵贴上门的温蝶几人:“?”吃饭几个意思?还没回过神,脖子就一紧,一边一个被年轻的少年郎给拎了三尺远。就听砰一声,裘衣镶脖的白二公子‘弱柳扶风’地站在那里,在一片尘烟滚滚中施施然收回腿,就掩上了口。
“这门踢我。好痛的——”
“……”
能要点脸吗。
后门不着火但没了门扇,老爷他还不知道。
这会儿温老爷正被秦三拎着脖领子,几个起落,灌了一嘴的风。好不容易落地,温仪才喘了口气:“三儿,老爷快被你呛死了。”
“温总管让老爷每日练功,老爷不练,那么老爷如果逃跑是被风呛着,也是活该。”
秦三这样忠心耿耿地讲。
温仪:“……”
秦三什么都好,人帅功夫高,大难临头从不跑,就是爱噎老爷。
他拍拍身上雪渣,一边朝来福茶馆走,一边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秦三道:“回老爷。他是白征将军的二公子。白征还有个大儿子叫白芝璋。”
……
温仪翻着眼睛想了想,在脑海中找出点影子来。“贺楼明好像有个属下姓白。”
秦三:“就是他。”
贺明楼是大乾第一武将,被前前皇帝封过名号为武神,沙场征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光是他的名字就让敌方闻风丧胆。现任元帝上位后,贺明楼就一直镇守在西陲,以防羌族进犯。西陲还有个和大乾相距很近的抒摇国,多年僵持,是大乾劲敌。秦三说的白征,就是贺明楼最得力的手下,大乾能在大洲五国中疆域最为辽广,怎么说也有贺家军一半功劳。
温仪嘶了一声:“白征他儿子找我干什么?”要说贺楼明,大家在朝堂上还见过面,好歹算是点头之交。要论到贺明楼的手下,那是八杆子都打不着,何况是杆子的儿子。
秦三委婉地提示:“你对人家不负责?”
你是想说睡了就跑吧。温仪有些痛心:“看着那张脸再说这句话!”
秦三以拳抵口,清咳一声:“老爷,茶馆到了。”
茶馆门口候着的小二眼尖,见到这洁白一片的背景中走来的两个人立马心如明镜,溜烟儿跑到内堂低声说:“掌柜的,温国公来了!”
什么?钱掌柜正拨着算盘,立时将算盘一推,拉过旁边小红绳。金铃声顿时响彻了整座茶馆。三层住房的,二层包间的,一层大堂的,小二顿时进入了全员戒备的状态。在温仪到达茶馆的前三秒,他们已调整好了表情。
温仪推开门。
钱掌柜就将算盘一搁,清脆一声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活你还干不干了!”
温仪赔笑道:“家中有事,家中有事,掌柜的多担待了。”
“嗯。”钱掌柜发完该发的牢骚,这才矜持道,“看在你手脚麻利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只是缺失的工钱,肯定不能算给你。如今二层有贵客,你就去二层包间里候着吧。”
温仪连连道是。
钱掌柜瞄着温仪上了楼,一招手就将小二叫了来。
“二楼几位客人?”
小二机灵道:“掌柜放心,楼上今日就包出去一间,总共也就三人。听话音是外地来做生意的。领他们进门时我看过,不像刺儿头。”要是刺头,他也不会把人往里领。来福茶馆做生意很看人,瞧着面善顺眼的,茶钱都能省,瞧着不顺眼,大门儿都别想往里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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