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载野生土养。
这不是一条破壳金龙。
而是一头露着利刃的狼崽。
三日后,元霄领着凉州府内一行十八人,到了溯州地界。温仪就扎营在此处,几个不起眼的营帐三三两两,自己制了柄旗,旗上写了个大大的‘元’。
特别丑。
“老爷,为什么要用这旗。”
“显眼。”
“可以买啊。”
“省钱。”
秦三:“……那他们呢?”他指了指一个被派去抓鱼,一个被派去跑腿,一个被迫站在城墙上不顾下面人异样的眼光当望远镜的人。元帝的几个暗卫被温仪呼来差去,账中铺的是绫罗绸缎,案上摆的是溯州名产。虽露天席地,日子丝毫不比平都差。暗卫都要怀疑人生了。
温仪笑眯眯地歪歪头:“免费的。”
这日夕阳渐沉,温仪啃着小点心,盘算着元霄到来的时间,依手下来报,不到入幕,太子的车驾就该到了。正这么想着,他耳朵一动,便听到了马蹄声。秦素歌先他一步,出帐立于高处,往远方眺去。
尘烟翻滚,一匹灰白相间的马咴咴然夺尘而出——
秦三眯起眼。
眉眼昳丽,稚气未脱,狠辣感却逼人而来。凉州小霸王,大乾霄太子。年纪轻轻,却能将凉州地界的流寇收拾得服服帖帖了,此子可畏。
“吁。”
元霄远远就见旗子,他放慢了速度,却未下马。令身后众人停下,自己驱马上前,到了近前,却被几个不知从哪蹿出的仆役给拦了下来。这几人虽穿着简朴,却目露精光,显然是高手无疑。元霄眼神一厉,一只手刚按上腰间长剑。便听一声:“臣在此久候多时了。”
一人撩帐而出。
眉眼含情,笑若春风。系了珠玉抹额,拥着高领白裘。看上去十分年轻俊俏。
虽是冰天雪地,这人就像是从雪间钻出来的,很是干净。
见惯了糙汉子的元霄一愣,本来心中暴戾,倒不知不觉消退下去。
他其实是见过温仪的,但因为在茶馆中,隔了两幅面具,故而不真切。
只是感觉很熟悉。
所以这位乡下来的太子就——
我竟然会觉得很熟悉?
难道这就叫缘份吗?
他是温国公的谁啊。
孤要讨他当兄弟!
——这样想很多。
下一秒。
温仪一躬身:“温仪,见过太子殿下。”
“……”
明着冷面无情实则思绪已经在天上飞了一圈的太子被道雷给打回了马上。
……等等。
元霄道:“你是温国公?”
温仪道:“正是。”
“孤听闻温国公,今年三十又三。”三十又三,那在大乾来说,就算是个老男人,如果有孩子,和元霄也差不多大。但看眼前人俊眉修目,不过二十上下。元霄将温仪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遍,对方坦然自若。
“……”太子纠结了。
这人是温国公,不是温府中人,就不能随意讨了来。就算讨来,这年纪似乎也不能当兄弟,难道要叫爹吗?不,年纪算个屁。他那位便宜叔公的年纪还比他亲爹要小上一岁。京里几个叔叔,最小的不是比他还小?缘份和年纪无关。下定决心后,元霄沉稳开口——
“劳温兄久等。”
温仪:“……?”
这太子是不是对辈份和身份有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
霄霄(内心):怎么办?看中的媳妇有点点大。
温仪:……你要是说大,是挺大的。
第10章 哪里见过
“太子人生地不熟,皇上特命臣来接应。”温仪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这位‘初次见面’的储君——名义上的。之前遮了脸没见着,原来太子长这个模样。要真论起来,其实和元帝有那么些像。毕竟是一个祖宗生出来的。不过儿肖母,这位太子多少还是随了他娘的模样。
当年的皇后,颜家好女才艺双绝,可是名动京城。
至于她儿子么,想到之前茶馆那张白条,温仪心下一笑。
两人两马并驾齐驱,身后排了两列。一列是温仪带来的皇帝人马,一列是跟了元霄十来天的凉州人马。苏炳容瞄着秦三,偷偷问白芝璋:“喂,你觉不觉得他像一个人?”
白大:“不是人是什么,畜生吗?”
苏炳容:“……”
后头人如何交谈的就不管他了。元霄行在温仪侧边,问道:“皇帝他还好吗?”
温仪道:“你要叫他叔公。”
“叔公?”元霄面无表情道,“太子叫皇帝叔公,会不会太怪了一些。”
温仪:“……”
见俊俏温国公不说话,太了很久的子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话风,略有些生硬地转口:“他年纪这么轻,叫他爷爷不合适,还是称他皇帝顺口一点。”
温仪沉默了一下,道:“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如今正值腊月,风如刀,割在面上犹如凌迟,他自己是轻裘加身,十分暖和。单看元霄,却是衣衫单薄。
基于长辈的关怀和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温仪脱下了自己的披风,往元霄身上一罩:“风干雪重,殿下还是多穿点的好。”
轻裘还带着人体的暖意,一下就将元霄兜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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