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发现了,元霄也就一两句话会用孤,其余皆是我。看来如何说话全凭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情。此时他们已走到房间,温仪推开门,一股幽香便扑入元霄鼻中。他轻轻嗅了下,大约知道这是很贵的香,至于什么名堂,是闻不出的。毕竟点香太奢侈,他不点。待侍女掌好灯,元霄左右一看,心中有了数。
“这是你的房间?”
温仪有些小惊讶。
“殿下好眼力。”
“这里的味道,与你身上岂非是一样的。”元霄一笑,信手就将身上裘衣解下,埋在白毛中的一张脸就在灯火下全部露了出来,得来侍女一声小小的惊呼。
能在温仪房里侍候的人,自然是亲信。今夜轮班的是连芳,就是温翠手下带着的人。惊呼的也是她。她失态已不止一两回,温仪看了她一眼,道:“你出去吧。”
“是。”
待连芳出去,元霄才说:“她怎么了?”
温仪淡淡一笑,说:“府中下人不懂事,见殿下天姿,一时失态,还请见谅。”
天姿——
“那她天天看见你。”元霄打量了一下温仪,“得叫多少回。”看一眼便叫一声吗?那不就成乌鸦了。他嘟嚷着,自去除衣上床睡觉。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还琢磨着元霄那句话的温仪:“啊?”
元霄拍拍床:“我习惯睡外边,有动静好起身,但你若要睡外边,也是可以的。”客随主便,他一个蹭床睡的没资格要求这要求那。
听太子这意思,似乎是在邀他同眠。温仪当然是没有想过要和人睡一张床的,当下便推拒说:“臣另有睡处,殿下一人睡吧。”而后看了眼天色,“现在歇下,还能睡两个时辰。殿下好好歇息,臣先告退,明日寅时自会有人来服侍殿下更衣。”
待温仪身形消失在曲折的廊檐之后,站在窗边的太子忽然阴贼贼一笑。
他这位皇叔公既然肯让温大人亲自相迎,这么客气,他当然不能辜负皇帝期待。进都进了国公府,不摸索一下岂不是浪费这良辰美景。
元霄松开握在窗棱上的手——转身就换了一身夜行衣。
漆黑布匹一裹只有一双眼睛雪雪亮。
温仪突然觉得后脖子一凉,他顿下步子,伸手摸了摸。奇怪,难道是雪落进领子了?
他回府虽然让下人不要大动静声张,但有些人总会知道的。温仪挥退了下人,自己披了衣服走在九曲回廊下,不多时就撞见了匆匆过来的双子。温蜓与温蝶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脾性语气还有不同,确实很难分辨。
“老爷回来怎么没有声音。”温蝶接过温仪手里的灯笼,略有埋怨,“连灯也要自己提。这府里的人是被惯坏了么?”
相比而言,温蜓就显得沉静一些。他与温仪解释:“来时路上遇见三哥。他便与我们都说了。知道老爷不爱折腾,所以没有去叫总管。”掩在绿丛中的房屋还透着晕黄的灯火,屋里的人显然还没熄灯。温蜓看了看,道:“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仪拢了拢衣服,由着双子一左一右跟在身侧,慢声说:“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智若愚的人(悔恨):原来他天姿到鸟都直了眼,我竟然没有多看。
仿佛错过一个亿。
第12章 他说老爷
温蜓有些惊讶。
“看来老爷对他印象很好,听三哥的说法,我以为当今太子是个野蛮人。”
温仪失笑。秦三都和他们胡乱吹些什么,竟让两个小子有这样的想法。若论体统,元霄与宫里那些人必然不在一个层面,可他言语虽‘清新脱俗’了点,不至于落到野蛮这样的形容。反而温仪还挺喜欢这种随意的交流方式,没有那么多束缚。
温蝶日常花式吹:“不过就算他再怎么聪明,一定聪明不过老爷。”
温仪看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马屁精咧了一口白牙,吹出一嘴彩虹屁,“老爷是世上最聪明的人。皇上这么说,神官这么说,就连平都的百姓,也都这么说。”
嗯。
其实真说起来温国公会这么难撩他的小厮其实功不可没,不论是谁日日饱受吹捧荼毒听多了也会免疫的。和温蝶几乎能将上下五千年的学识搬出来的马屁比,其他人那就是根葱啊。
油盐不进温国公有些欣慰:“今日你的马屁总算比往常实际一些。”说话间他已经停在一处院门前,道,“好了,我睡在这里,你们自己休息去吧。”
温蜓抬眼看了看院子,看来今晚温仪是不会叫任何人来服侍了。于是也不多说,只应是,又问温仪,“明日朝服要备么?”
温仪先是说:“要的。”只说了两个字,却又斟酌了一下,道,“先慢着。”他走进屋,温蜓知道这府里的规矩,不敢轻易踏足此地,只等候在外。便等半刻钟后,温仪重又走出来,交给他一封信。“你拿好,明天送给徽徵书院的谢清玉大人。朝服先不备。倒是吩咐厨房,将早点备得细一些。看看是否有吃食,能适应西南那边的口味。”
“是。”
国公府那么大,能睡的屋子当然不止一间。温仪在这没人打扰的地方叫人备了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然后才换了暖软的轻罗睡衣,也不睡,就着风雪声翻着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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