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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算来,生不出不一定是叔公的问题了。元霄暗搓搓地想,而后咂了下嘴。他姥姥的这饮品真淡,不如温国公剥的葡萄好入口。
    小安子见太子不与他人打交道,只闷声吃菜,再看上头太后眼色,不禁小声提醒:“殿下,您要不要向皇上敬酒。”
    元霄晃着杯中佳饮看他。小安子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怎,怎么了?”这位太子殿下说来长得不丑,不但不丑,更应该说是十分好看。五官秀丽,颇具当年颜后风采,但这眼珠子简直和元帝一模一样。黑湛湛的,盯着你的时候,仿佛刀锋从背脊上刮过。
    也,也不像是虎狼之辈啊。
    小安子想。
    元霄道:“没什么。”这个小太监是他从太后那里要来的,因为宫中女人多,他嫌烦,有个男的——虽然也挺娘,看着顺眼一些。方才小太监那话,倒让他想起苏炳容,苏炳容也喜欢在他吃饭时候叨逼叨逼。想到故人,不知道他们在温府好不好。
    一分不给,却在国公府蹭吃蹭喝,太子固然穷,也穷得有骨气。他略有些羞愧地想,不如过两日我去他府中替他将那柴劈了。都说仆似主人形,看温仪这身板,说不得手下也是一帮不大能干活养尊处优的。
    这么想罢,就没理小安子。
    小太监作为奴才,不好干涉主子言行,因着太子才进宫,又他受过太后提点,所以才大胆出言了一句。如今看太子不理,自然不敢多吭声。
    谁料太子反倒站了起来,还举起了酒杯。
    元霄举起手中杯子,冲皇帝一举。一路逡巡过太后,至众臣。
    “新年快乐。”
    简短说完。
    一饮而尽。
    “儿臣不甚酒力,先行告退。”
    就大摇大摆走了,瘸着脚。
    还没能回上一句话的元帝:“……”差点没将这杯子捏爆。
    这小兔崽子!当他瞎吗?滴酒未沾,甚个屁的酒力!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太后惊惶地一句:“霄儿为何自称儿臣。”给浇透了冷水。
    太后没有参加祭祀,当然不知道,当今皇帝与太子在坤定宫神官面前重新认亲的事。
    元帝斟酌了很久,觉得如果告诉太后‘你孙子管我叫爹’,可能会把老人家直接气死。所以他还是决定装聋作哑不说话。反正越描越黑。太后不待见他也不是一两回。这么插了一脚,再想呵住元霄就晚了。等元帝重新看回大殿,这狗崽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皇家这顿饭吃的是五味陈杂滋味各在心头,温府与之截然不同。
    灯笼一挂,炮仗一摆,球球在雪地上滚两滚,温仪填饱肚子就等着那帮小的去放炮,揣着手捂着汤婆子,小日子过了个舒坦。
    球球顽皮,在院子里撒着欢儿蹦哒,尾巴扫了苏炳容一身雪。苏炳容刚见球球那会儿还有些畏惧,毕竟这只大白虎立起来比人都高,谁知道发不发野性。几次接触,总算熟悉了一些。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养到老虎看家,他掸掉衣服上的碎雪,冲球球招手。
    “球球来。”
    球球正躺在地上翻滚,听见有人喊它,回头一见是苏炳容,就从地上翻了起来,慢吞吞走过去,熟练地躺下让人揉肚子撸脑袋。
    它身上毛多又软,体温又高,撸起来十分得劲。
    苏炳容爱不释手:“它这么听话,谁叫都来?”
    温仪心想,那可不,纯粹看脸。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毛病,是个美人叫都理,让揉肚子就肚子,撸头就撸头,特别没骨气。但心底知道,嘴里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家老虎的面子。
    “自然是因为先生身上气息亲和,才得灵物欢喜。”
    白大抱着手臂旁观,闻言说:“这只老虎确实不俗,不知是从哪得来。”
    温仪一语带过:“许久之前,抒摇送的。”
    抒摇与大乾虽然是邻居,产物却不同。用平都人的话说,那个地方妖里妖气,男俊女美不算,开了智的灵物也不少,听说是水土问题,故一直被人虎视眈眈。抒摇国小人少,若不是他们会使什么奇怪的阵法,打起来不够姜国之类塞牙缝。
    因着这层关系,抒摇虽是大乾劲敌,却也要依赖于大乾的扶持。两国就算心中小刀戳了数千回,明面上却还是兄友弟恭,和气地很。抒摇边境将士巡逻遇到贺明楼的军队,还会热情地请他们坐下喝杯小酒。
    白芝璋道:“他们有一位国师,听说有些本事,可扬沙走石,运筹于千里之外。”
    苏炳容道:“我们也有神官啊。”
    温蝶在一边插了句嘴:“咱们的神官还不如老爷算得准。”老爷说下雪就下雪,神官之后前卜出什么来了?差点连小命都丢在皇帝跟前。
    挠着脚丫子在角楼看烟火的轩辕玄光打了个喷嚏。
    他摸着鼻子沉思,哪个王八羔子在说他坏话。
    然后肩上就是一暖。
    回头一看,是太子解下了衣服披在他身上。
    轩辕玄光连忙起身相迎:“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
    元霄摆摆手:“这里这么高,你总不能跳下来迎。”说着他走到另一侧无风的地方,“我听说这里能看到外头的烟火,所以闲来无事瞧一瞧,不知道有没有扫神官雅兴。”
    轩辕玄光笑道:“太子光临,角楼生辉,是臣和坤定宫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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