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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他在脑中将这些天自己怼天怼地怼妃子的行径反思了一下,镇定地改了口,“孤所行都是天理大义,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还请叔公收回旨意。”
    出格?
    温仪说:“比如你叫皇上爹吗?”
    李德煊补充:“叫德妃奶奶?”
    “听说问三殿下要了很多吃的。”
    “还有六皇子宫中的酒?”
    “……”
    两人当着元霄的面互相交流了一番,李公公躬身问道:“殿下如此深明大义的意思,是不要温大人住在这宫里,不想见到温大人,不愿和他共处一室?”
    元霄:“……”他挣扎了很久,终于艰难道,“不是。”
    只不过是想——
    人留下,书走。
    “那便是了。”看元霄臣服有种莫名的快感,仿佛是一只嗷嗷叫的小狼崽子被你按着头拼命挠就是挠不到你一样的愉快。眼见太子诓温仪表大气不成,硬生生吃了自己的瘪,李德煊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陛下慧眼如炬,几下就摸准这位霄太子的弱点了。
    还有——本来笑了半天突然想明白过来自己没什么可乐的温大人。
    怼了太子一顿的温国公:“……”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和这崽子住在一起,他开心什么。
    李公公微笑着回去复旨,抬眼一看,只觉得阳光无限好,两只蚂蚱拴在一起,果真令人身心愉悦,年轻十岁啊。
    太子的景泰宫自然有东西两殿,温仪当然可以睡在西殿中。春兰侍候好元霄,便去寻温仪,只见烛火隐绰,床榻上坐了一个人,只着了单衣,松了髻的头发垂了一半,正在看书。春兰在宫中多年,不是没有见过风流倜傥的人,不说从前的主子元景,就是当今元帝年轻时也风采照人。按说她早已心如止水,又不是没见过温仪。但这么一见,乍然间倒也是心头一跳,只觉得这位国公果然风姿无双,十分矜贵了。
    温仪察觉动静,回过头来:“春兰?”
    春兰应了一声:“见过温大人,偏殿许久未住人,奴婢来看看暖炉是否好用。”
    温仪笑道:“你瞧我穿成这样,便知此处温暖如春。有劳费心。”
    “殿下才是劳国公费心了。”这里只有温仪一个大男人,屋内暖度适中,又没别的好服侍,春兰便识趣地不进去了。只说,“奴婢与秋竹就在外侧,温大人有事可直接唤名。”
    温仪点点头:“知道了。”
    烛火拿笼子罩了,免得烟熏。温仪盯着那跳动的烛火半天,心想,早上随李德煊出门时,没有和府内打过招呼说不回去了。方才命人往温府送了信,不晓得这几日他不在,素歌能不能和温蜓一道将府中打理好。往常也就罢了,如今苏炳容一行还在府中,先前瞧着倒安份,不知会否独自出府去见平都旧人?
    便在沉思时,温仪忽然听见咔哒一声异响。
    “……”
    他站起身,取了个条凳,摆在了门口,然后吹熄了烛火,躺上床。
    大约也就一刻钟后,万寂俱静中,绊倒的声音就特别响。
    温仪睁开眼,他没有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低呼还有春兰的声音:“谁?”明明灭灭的灯火晃了过来,地上爬起一个人‘嘘’了一声,强自镇定道:“起夜。”
    春兰:“……”
    她看了看西殿,又看了看抱着枕头的元霄。
    起夜是这么起的吗?
    但到底很乖觉地没有戳穿太子,只说:“那奴婢送殿下回去吧。夜深天黑,您连个灯也不拿,万一再摔了……”她忍了忍,终于将笑意忍下去,淡然说,“摔痛了不划算。”
    偷袭不成挫败的元霄:“哦。”
    灰溜溜回了自己殿内,还不忘记提醒春兰:“不要与国公说起,免得吓到他。到时候怕摔了半夜不敢起身怎么办?我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是。”
    等那边悉悉索索没了动静,温仪才翘着嘴角真切入了梦。
    这下子,恐怕没有贼敢来爬床了。
    十五是元宵佳节,倒也巧,和元霄的名字读来十分吻合。一大早春兰就忙活着替元霄穿衣。成年礼,总得正式一些。宫中藏书不少,近日温仪沉迷于看一本,名《古夷海经》,里面一些东西挺对温仪胃口。他一边看书,一边随手替元霄将腰带取了来,又递了块玉佩。
    元霄由着春兰折腾,瞅了半天温仪,见对方始终不理会,道:“你不与我同去?”
    温仪这才分出些注意来:“殿下去就行了,臣去不去都不要紧。”
    “……”
    他看元霄不说话,又改了口:“你先去,我随后到。”
    “当真?”
    “当真。”温仪笑道,“今日可是你的佳节,要不多吃几碗元宵再去?”
    这明摆着是拿他的名字取笑,元霄默不作声瞅了温仪半天,忽而嘴角一勾。
    “温大人喜欢吃元宵?”
    温仪不设防:“自然。”
    “口感如何。”
    “那是摸着滑,闻着香,嚼起来又……”
    这么说着,却住了口。
    “……”
    怎么那么怪呢?
    “说啊。”却是元霄开了口,眼波一转,痞痞而笑。
    “国公究竟想到了什么,如此难以启齿。”
    ……
    好一个天真无辜不懂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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