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只有君臣。
这不,元霄一脚横在窗边,就着初春阳光,又在看书。温仪看过去,忽然发觉元霄似乎又大了一些。其实这可能是错觉,因为对方已十七了,又不是像小时一般,抽条似地长。但可能温仪在潜意识中,仍当他是那个抱在手里的奶娃娃。
是,他对元霄格外照顾一些,并不仅仅因为对方是素未谋面的太子。其实他们谋过面,只是那时元霄还太小,不记事。躺在床上的日子颇为无聊,令温仪除了吃和睡,便不自觉想到一些陈年旧事。阳光香甜,光影中元霄的影子便模糊了过去,朦朦胧胧间,一个堪堪能站稳的奶娃戴着虎皮帽子,扒着床脚看他。
温仪睡梦之中一惊,翻身起来,那个不知从哪溜进来的孩子就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他,手里举了块咬了一口的奶糕。见温仪醒了,冲他甜丝丝地笑,把奶糕递给他。仿佛是给了这位漂亮哥哥全世界一样。
那会儿的汤圆多甜啊,梦里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温国公模模糊糊地想,哪里有后来眼中的风霜和寒刀,捅起人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窗子咔哒一声响,不知是不是被停在窗边的鸟给碰到了。元霄起身去支窗子,一回身却发现本来在浅眠的温仪醒了个彻底。先前放在他床塌边的那枝花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温仪的角度,看不清元霄在干什么。他咳了一声,对方没理。便又咳了一声,这回元霄看过来了。大约以为他有事,便合上书走过来,“要吃东西?”
原谅太子脑子里只有吃。
和手里的话本。
不错。
他只是情窦初开,便很有兴趣地研究男女之事,偷摸摸看话本而已。宫中能搜到的话本,都只讲些情呀爱啊的,没有别的不能入目的段子。故而就算被元霄顺到了,也无伤大雅。真正伤大雅的本子,都被收得好好的呢,哪这么容易翻到。
温仪道:“不饿。想出去走走。”说着他已经自己起了身。“你要不要一起?”
元霄替他取了件大衣过来,等温仪穿好衣服,便罩在他身上。“那便走吧。”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还挺开心。只要温仪不提出宫,他就算想上房顶溜达,元霄也绝无二话。
如今温仪早就从坤定宫中搬了出来,住到了景泰宫,方便还神官清净,也方便太医照顾。就是景泰宫因此热闹了很多。因为老六几个因着温仪在的缘故,打着看望的名号,时不时过来溜达。包括皇帝也是。元霄虽然有些烦他们,看在他们总不会空手而来的份上,倒也默许了。
元齐安几个宫中好东西多,元霄一并笑纳并委婉地暗示下回可以再带多一点。
看在温仪眼中——莫名觉得像个当家主母。
“……”这诡异的亲吻带来的后遗症。
其实温仪知道自己皮外伤不打紧,不过每次说到要出宫回府,元霄就像一头炸了毛的小狮子——不错,他已不能算是狼崽,威风凛凛霸气渐露,如同尚未长成的雄狮。
温仪提了两次回府不成,他干脆闭了嘴。
反正睡哪不是睡,住哪不是有人服侍。
懒到家的国公很习惯。
再说他有暗卫,不管是第几号,总归是忠心耿耿。他想要什么信息,下一秒就会送上案头。那么住在宫里和住在府里,有什么区别呢?自十一出宫与秦三对过口信后,秦三很快将严瑾的信息送了过来。
原来严瑾跑出了关,怪不得消息都没一个。
西边只有一个抒摇,稍远一些还有一个离国。离国和大乾隔了片沙海,离抒摇比离大乾近。离国新换了王,正是根基不稳的时候,应该不至于在外面搞什么心思。但是抒摇向来自成一体,国土风情和他国截然不同,跑来大乾闹什么?
关外送信进来难,严瑾在外,秦素歌不但要照应温府,还要把持易玄阁事务。要想得到准确的消息,估计还要有一阵。今日一起,温仪才发觉天确实暖了许多,地上青翠点点,冒了不少小花,虽不及花园中的富贵品种高雅,却野趣横生。他一边慢悠悠散着步,一边脑海口已飞到了关外,来了个惬意。
元霄看了看他:“你在想什么?”
“想抒摇。”
温仪一个不及妨,就顺口说了出来。
果然元霄疑惑道:“想抒摇做什么,他们不是很快就要来了吗?”
这话倒提醒了温仪,最多一个月,三月中旬抒摇的使臣就过来了。到时候是黑是白,观察便知。早前抒摇来,送了只老虎,这回不知携什么礼来,可别又是什么豺狼虎豹。温仪暗想,有一只那么能吃的球球也就够了。
但是说到了抒摇,就要想到五禄台。想到五禄台,元霄就要想到至今仍未逮到的刺客。他重重哼了一声:“叔公效率实在不高,换了我,这两批人早已抓到手中问了个遍。”
温仪暗想,那是你叔公没认真找。他难道——
还自己抓自己吗?
为了教训下太子,让他提前认识这朝堂风险,特地设计这么一个圈套,也真亏元帝做得出来。这么想着的温仪,完全忘了故意受这一剑的自己,本质上和皇帝也没多大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老温(纠结中):他亲额头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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