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知道把自己卖了,连带太子一干人等一起。
待苏炳容离开,温蜓才道:“老爷,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和太子吵架啦?”
温仪被问得莫名其妙,又他回来别有心思,当下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虎着脸道:“吵什么架,他为君我为臣,我能和他有什么架吵。”
啊?难道老爷和太子掰了?
“可是老爷之前不是很看好太子么?”
“你懂什么。”温仪小口啜着温酒,“我看他不过是看中资质。当今皇子中,大皇子风流,无理国之才。二皇子嘴欠,不是大梁。三皇子过于阴沉,让他当了皇帝,怕是兔死狗烹。至于六皇子,倒是有些小能耐。”
不过,两虎相斗方能决出一个最好的。元霄便是那只外来的虎,温仪扶其余不管哪个皇子,都不如站在太子这边来得稳妥。他需要大乾有个明君,如同高祖一样,战能杀伐,情系民生。不光如此,还要开疆拓土,一统大洲。
但温仪其实没想这么快回来,他在宫中还有事要做。
先前温蜓给他带了消息,说抒摇可能对大乾轩辕氏动了心,他就想找神官卜一卜,看是怎么个动法。但是计划尚未实施,他就被夜半放灯讨他欢心的太子给吓了一跳,当下便什么都没来得及管,直接就溜了回来,方觉心中安定。
他啜着酒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来日方长,若再和太子呆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然而。
这个事出不出啊,和你呆不呆一块儿,它没有任何关系。你见着这火点了后撤了火折子就不烧的么?哪怕没有风,它也给你滋滋儿地燃。
寻常这个时候,温仪总和元霄呆在一处。晌午过后,因为温仪有伤,元霄会陪着他小睡片刻。等醒来,用些瓜果点心。然后就着下午的日头,元霄看他那不知道什么本子,温仪便看他的风物志,两人各占一处地方,互不吵闹。
待看完小半本,已是黄昏。在厨房备好晚膳前,两人会沿着揽心湖走一圈。
那时夕阳刚好落在湖面上方,垂下整个圆圆的倒影,像一个大蛋黄。宫中有宫人经过,便会退至一侧同他们行礼,待二人走过再走。宫中岁月,除了后宫暗斗明争,其余时间还是很静谧的。两人虽年纪有差,但聊至兴处,从不觉有代沟。
如此岁月静好,仿佛能走一辈子一样。
温仪盯着那太阳自树叶间漏下的光斑,一时有些恍然。
不过月余,竟也能成习惯。
时间当真可怕。
而如今——
温仪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喝酒喝酒,想看书看书,再也不用担心睡觉时有个崽子偷偷亲他额头,也不必为突然收到的惊喜且喜且忧,回到了原先安静的生活。却莫名觉得——
有些无趣。
酒无趣。
书无趣。
一个人晒太阳也很无趣。
还没能找到母老虎的球球挨着他蹭上来,拿大脑袋拱他。温仪顺着球球软软的白毛,得来大老虎呼噜两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着什么急。山头给你找了,就算你忘性再大,年年一回,母老虎也总得要漂亮些不是?生的崽子你自己养,我不帮你养的。”
球球绕着他一圈,也没管听没听懂,兀自窝在他脚边,一道晒太阳。
温仪拿脚蹭蹭它,方长叹一声:“听说大乾的高祖皇帝上战场时,骑的就是一只大白老虎。面覆银具,手握银枪,披风染血,风光得很。”他拿脚丫子蹭球球,“暧,同样是老虎,你能不能有点老虎的样子,威风一些。吃这么胖,不怕母老虎不要你么。”
球球转头就是一口,幸得温仪脚缩得快。
——说到母老虎就听懂了,真是虎大不中留。
回府不过几日,温蜓过来说是宫里来了人,问老爷要不要见。温仪听是宫中来的,心跳莫名有些快,他道:“什么人,请他进来。”
等人一进来,是花淮安,温仪霎时有些失望,只有一些。
花淮安是什么人,是人精呐。他立时就察觉到温仪的情绪变化,不禁道:“我不过是头一回来,温大人也不欢迎?”
花淮安来温府确实是头一回,他是宫中禁卫统领,寻常不出门,别说是当跑腿这种活。温仪请他进屋,笑道:“花统领多虑了。请坐,今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今日正好在外公干,路过温府,便冒昧进来拜访。”
温仪:“哦。”
但花淮安下一句就说:“况且太子殿下虽身在深宫,心里却一直记挂国公。今日知道我要外出,便托我来看看,叮嘱国公好吃好睡,切记保重身体。”说到这里,花淮安停了停,因为温仪的视线忽然之间变得——十分热切。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花淮安迟疑道:“温大人?”
温仪十分柔情:“你说。”
“……”
大约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温仪清咳了两声:“咳,花统领继续。”
花淮安便提起一直拎着的小布袋,打开给温仪看:“这是太子殿下托我带来的,说温大人锦衣玉食,大约不曾尝过这等小吃,故一定要拿给你尝尝。”说着他将几个红薯取出来,取了一个递给温仪看,笑道,“还是新鲜烤的。”
温仪接过红薯,那还热乎着。想来花淮安宫中出来便直接到了温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