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小小年纪如此有心计便罢,皇帝又如何知道是她的手笔?
皇后只消这么一想,就觉得背后发凉,暗暗心惊。当下也不敢多说,却也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只说了一句:“陛下的儿子,陛下不疼,那只好我这个娘疼。”怒而离去。
其实皇后想想应该觉得心中更惊。
因为元帝真知道是皇后出手的吗?并不。他只不过是随便诈一诈,这些事,无非是皇后或端妃贤妃其他人所为,挨个敲打一遍总不会错。反正没有哪个是清白的。可元霄,却是实实在在捉了鱼上门讨债。
你说他会不会也是蒙的?还是果真无辜。
恐怕无人知道跪在那里反省的太子,心中是如何想的。
这事暂且不提。
自从发现了烤红薯这种秘技,元霄就惦记上了厨房。校场回来换完衣服就往厨房跑,成天不是煲汤就是看御厨做点心。他不光自己做,做了还端给太后吃,其次端给皇帝吃。将两位讨好得喜笑颜开,尤其是太后,喜欢得不得了。
但这宫中,吃的可不是随便做的。
因为会被人做手脚。
元霄当然不想当成别人射出去的一支箭。故而他只端过一回。而这足以令太后高兴。
春兰还当太子开了窍,晓得与亲祖母套近乎,高兴道:“殿下可真贴心。”
却不想太子说:“你想多了。”
他不过是想——若是皇帝吃了不吐,便能端给温仪吃。
如今温仪没能喝上他的汤,但吃上了他的红薯,还亲了他的额头。元霄觉得,这么些天的‘呕心沥血’果真是没白费的。
但温仪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不明白,明明出宫的该是花淮安,临到头怎么会变成元霄。皇帝这是非看他不顺眼要和他对着干?出个门还安排在一块儿。
元霄看温仪神色,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如今他已越来越能看出温仪的心思了。
“是我同叔公讲的,要与你一道去接抒摇的太子。”
温仪奇道:“殿下是怎么令陛下——”
话未能说完,却听元霄说:“叫我霄儿。”
温仪:“……”他道,“这于礼不合。”
“怎么不合。”元霄坚持道,“我都亲过你,你也亲过我。叫声霄儿怎么了?”
如今他人虽然换了车驾,坐在马车之中。但元霄声音也不小,周围还有人,温仪顿时神色大窘,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就觉得这事不妥,道:“殿下,先前的事,我能解释。”
“解释什么?”元霄似笑非笑,“当我是儿子?”
温仪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这他还真没想过——最多对方年纪小。
却听元霄道:“温仪,你当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娃娃呢。”他在校场时,武德那个兵痞子见他心不在焉,就自告奋勇热情教导。什么送礼,上门,妙计损招都有。元霄有时候无知,但非傻,相反地,他足够聪明,三三两两够让他知道些男女之事。
他猜测到温仪对他半推半就其中一层或许是因为年纪。
但温仪绝对是喜欢他的。
这不就得了?
有些话的说开,不必等一个机会。机会,永远没有合适的。
“我知道的,你有顾虑嘛。”元霄道,“可我以为我们之间你早该懂?”
温仪一直纠结如何解决的问题,就这样被元霄赤·裸裸毫不掩盖地提出来,没有一丝准备,也不曾令温仪提前打腹稿,就像柄尖锐的剑,明晃晃撕开半遮半掩地纱幕,直接捅在温仪心口,扇在温仪脸上,令他面上火辣,眼睛都泛着狠厉。
猝不及防之下,温仪脱口就道:“懂什么?懂我大你一轮有余,懂你将是大乾之主,还是懂你这么小根本就是错判了所谓爱情。”他甚至不懂元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歪了心思的。
“殿下,你知不知道,要你对我死心塌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藏在心底已久的事被一下点穿,说不出是怒还是焦躁,温仪心绪激潮之下,一把攫住元霄下巴,咬着牙关,眼色阴沉,那力道,哪像个柔弱的书生。“我一直没有回应的缘故,你到底明不明白!”
拒绝一个人,远比接受一个人要来得难。
温仪狠声道:“若我想叫你属于我,我现在就可以,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反抗余地!”
最好现在就明白,温柔甜蜜,不过是一场虚妄。冷酷才是现实。也许一直以来,不肯撕破这层表象的人是他,而他早该这么干了。
温仪正这么想着,却是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原来是元霄。
“等一下。”太子一边解扣子一边解释,“我先脱个衣服。”
“……”
温仪顿时像被烫到一样弹了开来,失声道:“你以为我要对你干什么啊!”
元霄略有些失望:“啊,不干什么啊?”
温国公满腹脏话在心底盘旋了半天,终于爆声:“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卖人是太子的拿手好戏。他立马就回答地十分快,一丝犹豫也没有的。
“武德说的。”
温仪道:“他还说了什么?”
元霄睁着眼睛开始编瞎话:“他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主动一些,唯唯诺诺就趁早完蛋。那喜欢的人之间,总是要做些亲密的事的。”虽然常怀之说这种事要等成了亲才能做,但是温仪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元霄也挺乐意和他共赴巫山,去享所谓鱼水之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