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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扫,是指宫中出了晦气的事,通过祈福清扫不干净。
    堂堂太子好端端的失了心,岂非是晦气么。
    温仪哦了一声:“是有这个理。”他又说,“那么殿下特地在这等我?”
    古尔真收收袖子,他抒摇的衣饰不同于大乾,色彩亮丽繁复,可点缀的饰品较多,这来来去去就有些不便利。听闻温仪这般问,就笑道:“就算我不等,怕是温大人第一桩事就要找我,与其让温大人寻,倒不如我自己送上门。”
    他自己心底倒是清楚地很。知情不报,温仪总要兴师问罪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必拐弯抹角。抒摇的太子虽然喜欢自作主张,但也很识相。温仪开门见山:“方才你说太子所中之毒为双生花,究竟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问这桩事的,古尔真心里笑了笑。他道:“你知道,这世间之物都有相生相克。”
    温仪道:“不错。”
    古尔真便说:“肃岭的香樟木,与肆虐的毒虫,便是其中一种。”
    香樟木的气味是毒虫克星。成片的香樟木少了后,毒虫没了克星,便肆意生长,一旦通过破口钻入人的皮肤血液,就会令人生疱溃烂。不发觉是死路一条,察觉早治起来也快。因着那香樟木的汁液就有去毒的功效。
    故而先前古尔真一诊出赵一身上病由何而起,用的解毒药中就有一味香樟木研磨而成的粉。这才是主要的,其余皆是配比,用作调养。
    “肃岭之事多亏有你,陛下对此十分感激。”温仪先是谢了古尔真一通,方说,“殿下说这话的意思,是说这双生花也有相生相克,寻到与其相克的,便能解毒?”
    “……”
    古尔真是微微一笑。
    “是,也不是。”
    既然都叫了双生花,它是一根两株,它们彼此是相生而相克的。
    “主株名指柔,次珠为情丝。情丝依附指柔而生,但又受其相克,永远无法夺取它的养分取而代之成为主株。这种花之所以特殊,因着它在花期间采摘最为剧毒。两株同服,好比砒霜。若只服其中一株,便与常人无异。”
    温仪眯起眼,既与常人无异,想必元霄只服了其中一株。
    温仪道:“若是寻到另外一株,是否能——”
    说到这里,温仪却顿了顿。
    哦。不能。这两株花既是相生,又是相克。方才古尔真说了,再服一株,怕是元霄立时就能暴毙。他沉吟一瞬,肯定道:“殿下既然这么说,想必有办法了。”
    古尔真摇头:“我没有办法。”
    “世上互相依靠又互相争斗的药物不多,它就是其中一种。若你们的太子只受其中一种毒——确实,凭我抒摇的医术,不谈解清毒性,起码能保他三十年无忧。可方才我诊脉时,却发现他体内的毒性受到激化,冲击他的心脉,对太子殿下伤害很大。”
    只有身为次株的情丝受到主株催化时,才会如此恶变。思及此处,古尔真看了眼温仪:“温大人,近日可有异样?”
    异样——
    古尔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温仪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他所指为何。先前元齐安所呈长剑骤然出现在他脑海中。温仪抚了下手上被割破的伤口。伤口虽早已好透,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但如今将古尔真和元齐安的话两相结合——
    温仪不动声色弯起手指,只道:“并没有异样。”
    古尔真咦一声,又问:“那你与太子在一处时呢?”
    温仪反问道:“我与太子一处时,殿下不也在一旁么?”
    古尔真回想了一下,元霄面色如常,瞧不出半分不对。他心想,这就奇怪了,能受催化的只有次株。如果主株未被温仪服食,太子病情的起伏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依他对太子的了解,觉得对方极有可能做这桩事。
    古尔真未说话,温仪便说:“宫中薛太医似乎略有研究,只是知之不深。近日恳请殿下与薛太医辛苦一些,好早日研出解药。温某替陛下和太子谢过了。”
    这好说,古尔真要的就是温仪这句谢。立时便道:“谢就不必,但有桩事,请温国公在元帝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抒摇便心怀感激。”
    巧的是,温仪也正在等这句话!
    说实在的,他二人等彼此开口已经很久了。
    温仪知道古尔真一定是为抒摇国师的事,但他只作不知:“请说。”
    今拔汗与古尔真说过,大乾温仪虽性情狡诈,但非背信弃义之人,可以相托。今拔汗是武将,与大乾武将战场上总有交锋,他十分明白大乾人文,所说必然不错。古尔真便信他一次,借此机会道:“实不相瞒,我国国师年前卜过一卦,需你们神官方能解答。这才请我在出使之时,顺便邀请神官往抒摇一叙。”
    他话说得委婉,温仪却在想——放屁。
    严瑾早说过抒摇国师躺在床上,而皇帝只差一口气,如此危急关头,还能轻描淡写说顺便。但温仪也理解古尔真,如果古尔真实话说了,倒是极有可能他人被扣在关内,要么成了人质,要么去见天神。谁不想落井下石踩上一脚,人有点戒备心还是应该的。
    温仪道:“放心,这件事我会和陛下说的。”
    古尔真心下大喜:“如此多谢。”
    待温仪离开后,躲至一侧的今拔汗才现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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