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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胆大妄为,等他身体好后,必然是要挨一顿打。一顿不够,那就两顿。这才能叫太子将先前在青罗江路上与他说的那些‘信任便是该坦白’之类牢牢记在心中,再不会随随便便忘记,又胡作非为。
    “好了。”
    却是古尔真收回长针,看向温仪:“他的心脉已经护住,你确定你要施行先前的法子?”
    温仪简短道:“要。”
    他看向轩辕玄光:“我要将他体内的毒引到自己体内,你帮我。帮死了算你的。”
    袖着手还在唏嘘的神官:“?”被点名地猝不及防。
    他愕然道:“过毒?双生花的毒性连神也救了,你中和两种毒,想死吗?”还有什么叫帮死了算他的,这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然而温仪并不再理他了,只问古尔真:“我需要怎么做。”
    古尔真道:“躺下,脱衣服,还有从抒摇撤人。”
    温国公遵照了前两个指令,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了顿,他从容地躺好,方说:“那就看我活不活了。我和太子能活几个,你们的国师和陛下,也就能活几个。”温仪冲古尔真眨眨眼,“相信古尔真殿下的医术,不会令你们抒摇失望的。”
    不是——
    之前明明没有这个条件,先前温仪不是用情极深地表示自己死也没事吗?他这是又被诓了一次吗!古尔真震惊地一针扎到了薛云身上,薛老太医嗷地就叫了一声,怒目而视!
    其实救元霄的法子放在温仪身上,真的不难。怪就怪在他没有事先和元霄说清楚。要论起信任和坦白,这门功课他自己作老师的都没有做好表率,又怎么能够怪学生不听话,不将它记到心里呢?温仪看了看身旁一身红衣的新郎,暗暗道,既然已经拜了堂,往后就是要携手过一生的人,等你醒来,我们再互相检讨罢。
    他想到先前在宫中与元帝做的三日之约。
    “不过三日而已,陛下也不能成全吗?”
    本来怒火冲天的元帝皱起眉头,气焰消了一些:“三日?”
    温仪道:“不错。我有法子救他。”
    元帝沉吟片刻:“三日后呢?”
    “三日后,臣还陛下一个活蹦乱跳的太子。”
    “……”
    这桩买卖好像不亏,元帝瞥了会低眉顺眼的温仪,心想,原本以为你们有多情比金坚,原来也不过如此。若只是求那么一段时间的安宁,朕倒不是小气的人。能屈能伸,算你温国公识相。他哼了一声:“行。”
    此刻温仪亲了亲元霄惨白的脸,心中却在想,我都已经见过家长了,也承受过你的怒气,当然叫你侄孙一个人回来,难道还巴巴跑来一道挨训吗?“可惜你叔公的雷霆之怒,我就不同你一道去承受了。”他微笑着合上眼。
    床上两位如过命鸳鸯,神色安然,床前的几人却神色变幻心情复杂。
    “……”小神官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见两位太医站着不动,戳破了现有的局面,“温大人的意思是,他可以和太子安然去死去活,不管我们死活了。”但他二位要是真的去死了,这屋子里的人——包括方才所说抒摇的人,好像下场也都不怎么好。
    轩辕玄光委婉地提醒:“要再不动手——可就真死了。”
    古尔真:“……”他真是欠了这帮人的!
    双生花这种毒,在血液中流淌,但不融于血液。它受到一定的引导后便会随着血液流至一处。抒摇多的是奇丹妙药,倒也正好衬了轩辕玄光的心,两个炼药的遇到一起,齐心将那情丝之毒引至元霄掌心——太子手掌那根红线渐渐生出一条红线,愈发鲜明。
    但是轩辕玄光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太子能毒能引出,又何必要温仪去化毒?”
    古尔真一边拿金针刺入元霄周身大穴,促使乱蹿的毒素不会胡乱冲击筋脉,一边道:“其实这个毒是无法引透的,能解双花毒的,只有双花毒本身。”另一株双花还不算,还非得是同一株,偏巧这一株花的两种毒,一个被元霄吃了,一个因温仪划破的手指,引入了他的血液。若直接拿温仪的血去喂元霄,就如同要元霄去死,实乃剧毒。非得经一个受得住两种毒的人,将这毒化解后,以其血当解药,才能彻底解了这毒。
    说到这里,古尔真道:“我也奇怪,你们这位温大人命硬得很么?竟然敢亲身尝试。”
    还真是不怕死。
    要说到命么——
    轩辕玄光想了想他被一剑捅了恢复如初的速度,谨慎道:“还行,应该比你强一点。”
    温仪确实不怕死。若他在此异世,连点保障都没有,这买卖也太不划算。可抒摇能有人修道长寿,多他个不老难死之人,有什么奇怪呢?如今他本该在床上梦中,却走在一处迷雾里。他伸出手,那些雾汽就沾染到手掌心上,凉嗖嗖的直往身体里钻,钻得他心口有些难受。温仪忍住不适,往迷雾的光亮处走去,那里传来汩汩的水流声。
    渐渐地树影逐渐清晰起来,温仪眯起眼,前面隐隐绰绰好像有个人影。
    奇怪,是梦吗?
    温仪只在心中这样想,却并没有上前与之攀谈的心思。他的注意力被那人面前的湖水给吸引了。那是一汪湖泊,干净澄澈,但往里看去——他陡然一惊。
    温仪在大乾活了几十年,时光之久远,记忆之模糊,以致于他偶尔会恍惚,或许他曾经二十几年的人生是假的,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而如今的生活才是真的。可是不老不变的容貌,濒死都能痊愈的伤口,无一不在告诉他,不,你不是,你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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