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道,声音不再战栗,他及其平常的说:“我会像太子殿下举荐你。”
赭石猛地抬头看向云英,他眼里微微闪过的震惊,让云英失声笑了起来:“我在太子殿下身边,受他教导,得他引拨,如若我还继续装作听不见,看不见,不是枉费太子殿下一番苦心。”
他说:“我出行前,太子殿下的一句话仍旧让我记忆犹新,他说他不要我跪着,他要我站着,我先前以为他说的是让我不用再向他下跪,后面又想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让我心里面不要在向他下跪,最后听完你的这些话,我才明白,他不是不让我向他下跪,他是不让我向任何人下跪,不向朝廷,不向穆元氏,我是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朝赭石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试探了你。”
赭石愣了愣。
云英说:“先前我对你还是有很多不信任的地方,也对你存在了一些偏见,我想看看你这人,想诱出你真实的想法,又想诈一诈你,哪怕是再会演的人,面对刚刚的那一些话,也不可能做到淡定自若,当你心里面真的站在武国王室这一边,你是没有办法,完全无障碍的把你心里面的那些话说出口的,既然你不站在武国王室那边,也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你站在你自己这一边。”
“那你,仍旧是我们的朋友,是太子殿下能够用的人,我从未想过杀你。”
“我只是……我只是没有殿下那般能够毫无芥蒂的接受你。”
他这样说。
赭石终于笑了,他说:“是的,这一次我没有说谎,一切都是真的,我是说,这些东西,我也不屑于说谎,三皇子那事,是他自己愚蠢贪婪。”
“历史上从来都是这样书写,把国家兴亡,系于一国王室之上,但是下一次,又会有新的王室冒出来,既然前人告诫都是错的,却一错再错。”他说着,摇头:“说到底,利益使然,只为滔天富贵,又想要自己的后代全都富贵,可有人就是不愿意当皇帝,你能又奈我何?”
云英就说:“赭石兄您的这番见解,实在是让我耳目一新,别开生面,敢问您的来历?”
赭石摇头:“来历不凡,就不让你见笑了,你只需知道,来历并不能判定一个人。”
“无妨,太子殿下不会介意。”
“是吗?什么来历他都不介意?”
云英笑:“都不会介意,他介意的是,陈腐,是破旧,是不甘上进,是沉默后退,他从来不会介意一个人往前走,无论是何来历。”
赭石道:“那我真想知道,当他知道我是什么来历的表情。”
云英就说:“能先让我知吗?”
“你能不介意吗?无论是何来历都不介意?”
云英愣了愣,接着摇头:“那算了,我还是先不知道比较好,我还是不想改掉我这一刻的想法,不过你接下来又是怎样的打算,直接去大雍还是……”
“你有我的安排?”
云英说:“我想让你留在武国,协助我,不过我又想让你在太子殿下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
赭石说:“回来?”
“嗯,武国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我现在比较缺人,如果你在太子殿下那里有更好的安排,那也就没有办法了,我总不能跟太子殿下抢人,他现在也缺人缺得厉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什么事情?”
“你到了就知道了,我们很忙的,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了,我现在把你送过去?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赭石说:“不用,我跟这边的人打个招呼,待会儿给你列个名单,哪些人该杀,哪些人该留,怎么用写好了再走。”
云英真心实感的说了一声:“谢谢,”他说:“要是太子那边找不到合适的,你一定要回来,我真的很需要你。”
赭石:“……………………”
他心里面如何作想,没人知道,只是最后他颇有些无奈道:“行了,我会回来的。”
最终,这句话还是没能实现。
而当赭石回到武国自己的府邸,他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对侍从笑笑说:“要是他们来了,就放他们进来吧,不用拦了。”
笑笑不乐意:“为什么不拦!先前按照公子说的那样来,他们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子,最后还是强硬的拖着公子单独去见那云英,云英先前就耍了公子,岂是好相与的?公子这次能平安回来,实在是公子命大。”
赭石说:“先前是我想差了,他本就不曾想要取我,取他们的性命。”
他先前的计划是想让这些人跟他合伙演一出戏,最后再让他割下几个人头来供他献给云英,加大份量,结果当场否决不说,还被人就这么推上了台前,当时单独去见云英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打算能活着回来,就连笑笑都没有带在身边,而是让他待在府邸,也不管笑笑声嘶力竭的要跟他一起去,说什么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混账话。
他想到这里,心里头就有些复杂。
笑笑还在另一边问:“为什么?公子你这样的人性命没了确实可惜,不要算是正常,他们那些人,死个千百回都不足惜。”
赭石说:“也许是不屑吧。”
“啊?不屑,谁不屑?”
“他,大雍国的太子殿下。”接着他又道:“对了,这次笑笑把所有东西都收拾上,随我一起去大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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