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说的这一切都能够实现,也希望你眼里的那个未来的大雍能够呈现在世人的眼里。
穆元咏那一夜都没有睡,他望着星空, 想着那些已经死去的, 不在的人,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就有了那么一些伤春悲秋的情绪, 他半夜叫张亮给他送来了一壶酒,孔稷不在他身边, 很多心里话都没有人讲, 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院子周围是轮守得侍卫,他也没找他们说话。
酒是边关这边酿造的, 格外的烈, 边关的冬天又长又冷, 许多百姓没有什么可以取暖的, 就喝这些烈酒,喝下去,肚子就暖和了, 穆元咏还没有感受边关的冬天,他觉得今年应该能够感受到了。
这阵子,他一直不曾喘息的, 向着自己的那个目标前进,有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歇一歇,歇一歇, 不要让自己绷得那么紧,但是总是想着没时间了,下回再歇,做完这件事再歇,明天再歇,然后就忘记了。
玩乐?
不曾有。
就连酒也少沾了。
但是今天,他就想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独自喝一杯酒,不,一杯酒也许不那么够。
他想放肆自己醉那么一回。
他已经很少想起自己的父皇,想起自己对于父皇不宠爱自己从而升起的怨念,想起那个仍旧躲在自己世界装疯卖傻的母亲,他很早,就已经自作主张的跟他们割舍了所有的关系。
但是现在,他却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曾经弱小的自己,想起自己曾经也不是没有犯下的错事,想起莽撞,想起那些拿到现在来讲,不会被人所看重的一切不好的东西。
他也曾是那样的样子啊——他自己都要不记得了。
原来我变了这么多吗?
他这样想。
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腥辣的酒烧进喉咙里面,他忽然就笑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也不知自己那一晚喝了多久,等到天明的时候,张亮已经抱着厚厚的公文站在了他的前面。
他说:“这些都是王旭送来的。”
穆元咏说:“放到一边吧。”
张亮有些疑惑地看了穆元咏一眼,接着就听他说:“冬天要到什么时候来临呢?”
张亮说:“秋老虎还要在叫一会儿,热过半个月,温度就下来了,有经验的人这会儿已经开始准备棉絮。”
穆元咏嗯了一声:“能供得上吗?”
张亮:“什么?”
穆元咏:“挨家挨户的棉絮,能供应的上吗?”
张亮想了想:“有一些困难。”
穆元咏嗯了一声,说道:“把大家都招来,有些事要说。”
然后所有还在边关的,穆元咏的人就都来了,他们显然事情还没做完,脸上都是一副很匆忙的样子,穆元咏看着他们,就想自己手上的人还是少了一点,转不过来。
他说:“现在边关招贤吧,把部门一个一个的都扩起来,像先前一样,这事情……阎罗你有经验了,只不过这一次要多一些,东西也要丰富一些,我们这样来……”
一谈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了,穆元咏伸了个懒腰,去了趟作坊:“岑子石,现在作坊一日的产量有多少了?”
岑子石就问:“殿下你说的是什么的产量?”
穆元咏看了一眼:“就最简单的,咱们的新式武器。”
岑子石就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像那种大炮,一个月能出一座,已经算是整个作坊没有偷懒,加班加点的赶制了。”
穆元咏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岑子石就问:“殿下是又有什么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没有……”穆元咏说:“就是有个新的东西,必须提前出来了。”
“等武国新一批煤炭送到了,我们这边就开始干活,但是老岑啊,你这作坊还是小了一点,人还是少了一点。”
岑子石就说:“殿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人不得吃饭,干活不得拿工钱,我就算是想招,也要养得起啊,而且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啊,整个边城几乎所有有点手艺的人都招来了,这已经算是整个大雍最大的武器作坊了。”
“还是小了点。”穆元咏说。
岑子石:“这还小,殿下觉得多少才够呢?”
穆元咏:“一万以上吧。”
岑子石就笑了:“那不是作坊了,那是一座城了殿下,还不是一座小城,像不远处的那座石城,里面居住的百姓也不过几千人,殿下,你可知一万人每日的开销聚合起来有多大码?”
穆元咏就说:“那你知道一万人的产量有多少吗?”
岑子石说:“供不起来,产量也是虚的。”
穆元咏没有说话了。
他半晌说:“能的,只要那个东西出现。”
“代替人类,划时代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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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机真正出世的那一天,离冬天已经不远了。
岑子石带着新招来的一千来人一起迎接这个穆元咏所说的划时代物品,他们日夜不休,哪怕有着穆元咏提供的图纸和说明,仍旧是折腾了数个日夜,弄出无数失败品,才最终拿到了一个成功的成果,而这个成果还并不是穆元咏所说的最终成果,而只是前面的几代还存有瑕疵的蒸汽机。
穆元咏难得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就叫做一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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