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厌凉小朋友得了顾小七的应允, 点了点头,回头指了指净房,道:“你要上吗?”
顾小七摇头。
“那么我们还是快些回去,不然若柳公与陛下若是来了,我们却不在,有些不妥。”
顾小七乖乖‘哦’了一声,又指了指薄厌凉手里的纸条:“那这个纸条怎么办?”
薄厌凉小朋友说:“就放在我这里,我不会给别人看的。”
“那就好。”顾小七从未想过怀疑眼前的小朋友。
说完,两人便又一前一后的往回走,途中薄厌凉叫那被赶走的小太监又回去守着净房门口,两人紧赶慢赶,却到底是晚了一步,那上书房内已然多了不少太监宫女,一看就是老爹来了的节奏!
顾小七看了一眼薄厌凉,真是不得不佩服薄厌凉的预判能力。
“不要怕。”
他听见薄厌凉又小声说了一句。
顾小七立即露出笑脸:“嗯,我知道。”
两人悄悄话说罢,刚好走到门口,对着正坐在空位置上的顾世雍与正在检查顾小七卷子的柳公行礼。
坐在小儿子位置上的顾世雍撩了撩眼皮子,没有先让小七起来,而是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顾小七和薄厌凉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淡淡地,道:“顾宝莛,今日可又做了什么错事?”
顾小七低着脑袋,小身板还一直弯着,脑袋里回想着刚才薄厌凉和自己说的话,舔了舔唇瓣,然后一鼓作气扬起小脸蛋,对老爹用天真的口气说:“我做错什么啦?”
顾世雍伸手指了指学堂里面,说:“你说呢,这里可是学堂,我听说你可是凭一己之力将我好不容易为你们请来的柳太傅给气走了?”
“嗳,主公不必苛责七公子。”因为顾世雍还未登基,于是柳公还是称呼顾世雍为主公,称呼皇子们为公子,“应当是老夫的悟尘太过古板,不得公子们的喜欢,七公子坦率天真,又有奇思妙想,出了那样一个形学题目,主公该高兴才是,可不要太过严厉。”
顾世雍表情冷淡,叹了口气,摇着头对柳公道:“柳公有所不知,他自小便身虚体弱,夫人娇惯得多了,便不知道尊师重道了,不知道规矩,在柳公这里,柳公念在小儿年纪尚小,可以原谅,混当作是稚气未脱地天真大胆,可若是在旁人那里也不懂规矩,旁人可没有柳公如此的大度。”
柳公笑了笑,摸着胡子,从薄厌凉的座位上也站起来,慢吞吞的走到顾小七的面前,和主公说:“主公实在是言重了,今日来不是说好了只是过来问问七公子,那道题目的答案吗?”
“咦?柳爷爷知道我给太傅出的题目啦?”顾宝莛小朋友一副好奇又自豪的模样。
柳公慈爱的笑了笑,说:“哪里能不知道呢?方才老夫与主公还看了看七公子的卷子,上面虽说字迹略微难以辨认,却很是有一番独特风格,尤其那道最后的算术,七公子若是从未学过便能答出来……主公,七公子日后必有大才啊!”
这真是毫不走心的奉承。
顾小七却装出害羞的模样,不大好意思地说:“柳爷爷过奖了。”
“算了,柳公既是饶了你,你便告诉柳公你那道形学题到底如何做吧。”顾世雍白脸唱完了。
顾小七却是笑了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形学题,我就是随便想的题目,答案也十分简单呀,直接随便拿掉第一个正方形的两根毛笔就只剩下一个正方形啦。”
还以为会听见如何高深解密答案的柳公顿时一愣,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儿子居然是因为这种耍人的题目被刺激地说出那番让董家人从牢中出来的话!这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柳公脸色都变了变,还未能开口说话,就听见身边的主公先一步又教训起了七公子:“胡闹!这算什么题目?柳太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正正经经的读书人,怎能容你这样戏弄?!一会儿便去给太傅道歉,请太傅回来!不然小心你娘也护不住你。”
柳公这回没有说话。
顾小七却比老爹更理直气壮的说:“可是太傅也没有规定要我问他什么题目,太傅还说他算术没有董先生的好,让我跟着董先生学。父亲,董先生是谁呀?”
柳公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却是仔仔细细的盯着这个五岁的七公子,不知道这个七公子到底是真的天真烂漫,还是有人教他这么说话。
今日本来是来继续商讨登基大典与捐粮事宜的柳公顿了顿,露出个微笑来:“老臣记得董浮图似乎是因为家主誓死拥护旧朝,拥戴昏君的董老之孙。如今应当正在大狱之中,七公子想要见他?”
顾小七点点头,眼里都是期待:“我想知道连柳太傅都称赞的算术大师是什么样子!”
柳公脸颊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又听身边的主公道:“真是胡闹,岂能容你想见就让你见的?真是被宠坏了!”
顾小七又将柳太傅搬出来:“是柳太傅让我见的!”
柳公沉默了片刻,忽然提意:“既是这样,老臣有一计可让七公子如愿。老臣家中每年初冬都要办一场清谈会,邀请各家饱学之士前来吟诗作对、探讨学问、届时不如董浮图也来参会,七公子当天若是有兴趣,可以见到天底下所有精通各类学问之人,也可做游戏般参与其中,共襄学问,其乐无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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