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顾小七知道,自己可不是来发飙展示自己的咄咄逼人,他要以学术服人:“既然如此,王公想必也知道小七所出题目的答案了吧?”
王公被迫赶鸭子上架,站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走到大堂上,装模作样的走过去,拿起尺子便开始丈量手中编制精细的竹勺,乍一看十分严谨,把四个竹勺的长宽高等数据纷纷记录下来,然后……便没有然后……
“柳公不来看看?”王公测量完毕,将柳公拖下水。
柳公一本严肃的看着王公,说:“此题所需时间恐怕过多,不如直接进行下一个环节,让七公子不必坐在那里闲等,也做一做老夫的题目,如何?”
顾小七微笑:“柳公能如此想,那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我也觉着就这样等着,有些浪费时间,不如各位世家先生一起将自己的题目写下来,给小七我就算是出了一张卷子,我一口气做完,怎么样?”很好,‘我要打十个’的气势应该出来了。
顾小七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四大世家中的金家家主金柴一拍桌面,道了一句:“胡来!规矩岂能儿戏?!这里不是考试场所,是清谈会,文人交流学问的地方,怎么就成了你的考试现场?!”
金家家主金柴生得一张武将的脸,却又只是空尤气势,身高是硬伤,光是坐在那里,便平白比别人矮一个头,所以顾小七即便被吓了一跳,也能顶得住,也皱着眉,理直气壮道:“金先生此话差矣,本身开始的时候,柳公便说了今日的清谈会与以往不同,为什么不同,就是因为要考试,你们对我进行考试,我对先生们进行考试,公平得很,何来破坏规矩,即便破坏了,那也是柳公的错了。柳公,你说呢?”
柳公看了一眼金柴,金柴和他们家有联姻,所以关系比其他世家自然是要更加密切一点,被亲密的队友捅了一刀,柳公也只能装作没有受伤,大度地说:“七公子言重了,金先生也不过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他素来是最爱按规矩行事,乍然改了规矩,难免会有些不适应,还请七公子不要怪罪。”
顾小七摇头:“柳公哪里的话,我只是想要做题,我爱做题。”
柳公深深看了顾小七一眼,连同在一旁,的的确确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董浮图也一并看进了眼里,声音温和道:“七公子如此来势汹汹,恐怕我们的四道题目七公子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不知道董先生对七公子出的这道题是何看法?七公子很是看好董先生啊……”
柳公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写下自己背诵在心里的题目。柳公一动笔,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纷纷将自己准备的题目写在纸上,由柳管家送到顾宝莛的手边。
而被问话的董先生跪坐在桌后,毫无任何名家的居高自傲,听了问话,当即便双手一摊,承认说:“七公子此题于浮图而言缺少一个关键的数据,因此无法得出结论,只能靠猜,可猜显然不符合算术范围,所以董某自愧不如,这场,输了。”
得了四张卷子的顾小七意外地看着董先生——这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对他如此恭敬客气的文人,嗯,薄先生不算,薄先生文武双全,不是人,是男神。
“董先生客气了。”顾小七害羞地咬了咬下唇。
董浮图则干脆利落地对着顾小七鞠躬,说道:“还请七公子赐教。”
“这、不必行此大礼的!”顾宝莛怪尴尬的,这可是老爹都想要请出来的文学大家,怎么一本正经地向他磕头?
“一定要,既然是教董某,那便是董某的先生,还是说七公子不愿意教我这个学生?”
顾小七可没想到自己魅力这么大,真的这么大吗?
他被身后的小伙伴碰了碰胳膊,立即回神过来,也给董先生行了个礼,道:“只做探讨吧,不要先生学生的叫,董先生若是想要知道,我直接告诉你便是了……”顾小七明白董先生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Π,这个时代可没有数学家祖冲之,祖冲之利用割圆术求出来的Π可是精确到小数点第七位!
承蒙上辈子祖先关照,顾小七张嘴便想要说出口,却又莫名其妙被董先生打断:“七公子就这么说了,恐怕只会让某些人不劳而获,不如只说给董某听,好叫董某今晚睡得踏实一些。”
顾小七从没想过遮遮掩掩,他看了看那些还绷着脸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懂,算不出来的文化人,又看了看周围年轻地、年老地、还幼小地来自各地的学子游士,所有人无一例外地也看着他,只不过这回,大家的眼里没有之前的玩笑意味,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大师,没有谁会因为他的年纪小,再看轻他了!
顾小七想了想,说:“其实不过是一个知识,想知道的,都可以知道,没有关系,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知识之所以被创造,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获得更好的生活。我相信,即便现在柳公等先生虽然不能算出答案,但总有一天也会算出来的,到那个时候,他们也会教给别人,不会藏着掖着。”
这个高帽子,啪唧一下子扣在了四大世家的脑袋上,但凡有人脸皮稍微薄一点,都要被臊死!
董浮图这边则实在没有想到这样一番话会从一个小孩子的口中说出,可或许也正是因为七公子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才会这样,真正只是为了喜欢才做学问,而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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