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辉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应道:“还是薄公子想得周到。”
“只是父亲与老将军也是多年好友,不敬一份心意,实在是罔为人子。好了,既然朱公子需要休息,那么我便不多打搅,明日再来看往朱公子和婶子。告辞,不必送了。”薄厌凉说话一句漏洞也无,来似一场灭世的风暴,走后便留下无形的狼藉。
等眼睁睁地送薄厌凉走了,姜玉辉那藏在袖中的拳头才猛的捏紧,而后慢慢松开,好声好气的和假哭的朱有虎说:“方才你为何不直接和他说你爹是冤死的?只要你认定太子有错,现在就托着你爹的尸体告御状去,小小一个薄厌凉根本不敢拦你。”
朱有虎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一时糊涂,没准备好。”
“等你准备好,黄花菜都凉了!明日,明日一定要去,不然就错失良机,你也看见了,薄厌凉他来势汹汹,定要看见老将军入土才会安心,可若是老将军入土了,你就没了手里的筹码,一定要闹到陛下面前去,看陛下到底是废太子还是保太子!”
朱有虎现在骑虎难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姜叔,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外面全是薄厌凉的人,他们想要出去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而且说不定还会一直被人跟着,根本不用提拖着老将军的尸体上皇帝面前去了。
姜副将现在离开,再想进来可就难了,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你与嫂子现在都不能离开老将军半步,只我一个人在,或许挡不住他们强行将老将军装入棺材里,停灵个七天便直接下葬,我必须出去布置一番,一旦出现问题,便即刻起兵!”
朱有虎活这么大,头一回参与大事,就是要杀头的大事,但巨大的诱惑就在眼前,他即便害怕得要死,也没有抗拒,姜副将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无条件相信。
“你只管在这里等我通知,一旦我告诉你可以出去了,便直奔京城府尹击鼓鸣冤。”
朱有虎点头,听着姜副将再三叮嘱自己不能离开老父亲半步后,心里却惦记起了一个人来,他几乎是炫耀般地提起,说:“姜叔,姜叔可知道水泥厂的蓝少将?”
姜玉辉点点头:“怎么?”
“蓝少将不是在四王爷手下办事吗?正巧四王爷借调南营的兵丁修路,所以现下蓝少将也管着三千南营兵丁,想必若是蓝少将想要进出我们将军府应当外面的兵都不敢拦吧,但谁能想得到呢?蓝少将是咱们的人!”
“这怎么讲?”
朱有虎笑道:“小时候薄厌凉那混蛋揍了我和蓝九牧一顿,近日我常和蓝九牧吃酒,看起来也是对薄厌凉和太子很不满,只要我一句话,他一定愿意帮我们,不,是加入我们。”
姜玉辉没想到朱有虎这边居然还有这层路子,果断点头,打算走蓝少将的路在出去后与朱有虎传递消息。
而另一边,刚刚出了将军府的薄公子骑在马上,右手举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曲线,一千训练有素的猛兵便从阵队里忽地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腰间佩刀,将整个王府外墙围起来!
为首的士兵名唤欧阳早见,单膝跪在薄公子的马侧听候差遣。
薄公子声音冷冽,透着一股子压抑的怒火:“为了让东武将军有个清净,南营士兵严守将军府,任何人想要进出必须汇报于我,得到我的允许才能进出,若是有人想要硬闯,就地以贼盗论处,杀无赦。”
欧阳早见:“属下听命!”
薄厌凉说罢,夹马离开,去了京城,入宫直奔南三所。
他知道,某个人此刻大概是食不下咽,正等他过去。
薄厌凉在宫门口便下了马,一路走着前去见他的太子,每一步都踩在化雪之后的水洼之上,天色渐晚,低矮的斜阳被乌云遮盖,半分都未曾透下来。
薄公子气压原本极低,等见着南三所院门口坐在廊下台阶上抱着兔绒暖手炉等自己的太子,天空仿佛也为了应景,忽地云开光落,璀璨的霞光猛地降在廊下的玉兰树上。
玉兰斑驳的光影伴随着太子小跑而来的风扑向薄厌凉,瞬间薄厌凉便笑了,说:“跑什么跑?门牙给你摔掉。”
“呸!到底怎么样了啊?”顾宝莛真是等得屁股着火。
“能怎么样?我在呢,总不会让你受欺负。”
太子神色微动,忍不住说:“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太暧昧了!
薄公子沉沉的看着太子,良久,低声说:“实话。”
第115章 道理┃顾小七表示太难了,光看脸无法定夺。
夜过天明。
京兆府府尹姚大人正在酣睡, 外面的登闻鼓不知被何人猛地击响,有下人满头大汗的跑来疯狂拍击姚大人的房门,姚大人跟挺尸一样从床上乍起, 双目赤红,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然后骂骂咧咧地踩着布鞋去开门, 门外寒风阵阵,看上去又是一日诡异的冷天。
“发什么疯?!”姚大人生就一副凶神恶煞的判官模样, 端是站在这里, 便足以唬得外面的下人哭出声音。
姚大人素来知道自己生得吓人, 吓哭小孩儿那是常有的事,但把自家下属也给吓成这个狗德行,还真真第一回 , 他自个儿先怂道:“你哭什么哭?这才什么时候,今日不是休沐不上朝吗?”
下人缩着脖子,手指着外面, 哆哆嗦嗦地说:“大人、大、大人!有人击鼓鸣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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