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奇怪了。
顾宝莛觉得三哥后院里的人,妻妾虽然不多,但是没有纳做妾的女子那真是一茬又一茬,怎么可能一个孩子都没有?
三哥今年也得三十岁了啊,正当壮年,不应该啊。
顾杨氏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顾温也不解释,顾宝莛还想探讨探讨,其余的顾家众人却刚好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个个落座,只是老爹顾世雍畏寒,饭菜都是在屋子里吃。
一顿饭吃了大约半个时辰,饭后甜点时间,顾家人便一边围着火炉烤红薯,一边随便说起闲话来。
顾宝莛手里拿着一只最大的烤红薯,被火光照得浑身暖洋洋,手里的红薯直接落在双腿上,往身边一歪就睡着了。
靠在谁的肩膀上,顾宝莛不记得,只是做了个怪温柔的梦。
梦里他不知怎么的,和年轻气盛风华霸气的薄厌凉去了一趟江南,买了个小院子,开了个豆腐铺子,薄厌凉那人极爱他,什么家务事都一手包办,活得像个老妈子,他偏偏还不让薄厌凉放松放松,人家扫地,他就趴在人家背上睡觉。
人家在铺子干活卖豆腐,他就坐在薄厌凉腿上吃包子。
偶尔烟雨天气,他们把铺子一关,就坐在家中看雨,吃饭的时候,隔壁老娘中气十足一声吼,他就拽着薄厌凉踩着青石板上的小水洼,跑到娘家吃饭。
一梦数月,梦里温柔,现实却不如何美好,顾宝莛在九月二十三日的时候,就收到了鲜卑与匈奴战情陷入胶着情况的消息,官方消息既然都给得如此不乐观,想来实际情况只会惨烈百倍!
顾宝莛当夜便出宫找到了当初薄厌凉给他说的那个金少东家,金少爷几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治好结巴,鼓着那双金鱼眼,跪在顾宝莛的脚边,大大地行了一个礼,说:“见、见过殿下!”
“行了,起来,本宫来这里不欲惹人注意,不能久留,你只说现在边境战事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金少爷被薄公子招安的时候,就知道总有一天,当初那位被薄公子背走的漂亮太子会来找自己,这种期待有种奇妙的危险感伴随,可再次见到太子,金市东却没有几年前那种旖旎的梦幻心动,有的只是对皇权的敬畏与太子气势的臣服。
“回殿下的话,每日都有前线消息通过飞鸽传书,两日抵达一次,用于从京城调配世子爷要的军粮和军饷。”金市东和世子爷签过一个协议,要的就是整个草原除了给曙国的煤矿后,剩下的二分之一煤矿买卖权,为此替世子爷办事真真毫无私心,如今投入了将近一千万两,还有数不尽的粮食军需,这仗要是输了,他们金家也要玩完。
顾宝莛光是听见这么一句,就皱了皱眉,这金家一直是曙国最大的商人,若是他们家和官场上的人勾结起来,那不得了,简单来说,可称之为万恶的资本家了。
薄厌凉能将金家调动成这个样子,等薄厌凉赢了整个草原回来,金家勾结薄家,这曙国经济会非常危险,说不准这曙国到时候是他顾宝莛的,还是薄厌凉的了。
就像当年的世家族一样,有一方独大,总是不好,得平衡才能长远,是再捧一个皇商起来和金家打擂台,还是将金家摁下去呢?
电光火石之间,顾宝莛竟是先一步想到了这个,反应过来后便抿了抿唇,强行将这种担心按捺住,继续冷声问:“还有呢?最近的消息可送来了?”
金少爷被太子那双黑色的眼睛盯得莫名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都乍起:“没、没有,我们、我们这边许久没有收到消息了,昨日应该到的消息,现在已经迟了一天了……”
之前顾宝莛还在想,薄厌凉当年走的时候,似乎没有带多少军饷与粮草,二哥跑去支援的时候,带的才叫多,现在想想,或许是老爹也在防着鲜卑,留了一手,但是没想到人家薄厌凉找得到供货商。
不对!我现在不该想这些。
顾宝莛语气冷淡:“那就说说你知道的。”
金少爷不敢隐瞒:“小人只知道匈奴突袭王庭,想要夺回王庭,但是匈奴单于耶律斑总是与大部分匈奴兵分散行动,带领百十精兵利用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火枪背后夹击,不少领头将士都吃了亏,世子爷他们士气萎靡,这场仗不好打了……”
顾宝莛当即反问:“等等,耶律斑他们从哪儿弄来的火枪?”
金少爷亦是一问三不知:“这个,公子还在查。”
简直岂有此理,顾宝莛他们这边的神机营火枪也只有零星的几把确认安全性高后给了三哥和四哥,自己也有一把,其余的火枪都放在神机营供兵丁练习准头用,轻易不会被带出神机营,这要是神机营里的兵里出了叛徒,偷拿火枪卖给匈奴……竟也不是不可能!
无数废弃的火枪虽然有爆膛的风险,却依旧可以杀人!
顾宝莛顿时什么表情都没了。
这可是京城。
京城的神机营都出了叛徒,真是……找死!
当天夜里,顾宝莛便直接去了神机营,叫来了四哥,一起清点神机营里所有有编码的枪支弹药。
神机营的总管是四哥的亲信,一个名叫苏宇的壮汉,苏总管一看太子这架势,便知道事有蹊跷,连夜清点了个透彻,没有一支火枪丢失,正要松口气,却又听太子说:“好,那之前废掉的几千只火枪呢?让你们拿去融掉,融掉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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