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到期了,顾家的男男女女子孙都跪在那传奇了一辈子的开国皇帝床边,张公公才红着眼睛对众人宣读遗诏: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朕天命十三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不及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
“皇七子顾宝莛天降祥瑞,天资聪慧,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臣僚同心辅政,上下兄长齐力佐朝,以安吾民。”
“丧祭遗物,毋用金玉,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改嫁,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钦此!”
“太子接旨吧。”张公公说完,将手中遗诏递给跪在最前面的太子手中。
顾宝莛捧着那沉甸甸的遗诏,一个头磕下去,睫毛瞬间承受不住那摇摇欲坠的泪水,唰的砸在他浅红色的衣袖上,不停的掉:“儿臣接旨!”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部分的遗诏有借用,一部分是康熙传位遗诏,还有一部分是明太祖遗诏,做了一点修改。
第168章 正文完┃至死方休。
曙国开元十四年, 冬,正月初一。
一队来自草原的骏马队伍率先进入京城,京中多富庶,街道干净整洁, 路不拾遗, 百姓衣着厚实,面容红润, 有进京探亲的学子抱着一整套小学课本在马路边儿上探头探脑, 瞧见那一溜儿的威武鲜卑将军们飞奔过去, 气势如虹, 不禁感叹:“今日我朝太子登基, 他们来做什么?竟然还当街骑马, 真是没规矩。”
一旁的本地先生回答说:“你是从山里来的吧?大名鼎鼎薄相之子如今正是草原霸主贺楼单于,贺楼单于与咱们太子打小儿一块儿长大, 又蒙受咱们曙国偌大的恩情收复草原, 咱们太子登基这样大的事情, 当然得来!还得送上一份大礼才行!”
有好事者杞人忧天道:“这位先生说得不对, 要我说, 是咱们曙国兵强马壮, 各业发展迅猛,他们草原能有什么东西?还不是要仰仗咱们施舍才能过活?他们不过是仰人鼻息的一群野蛮人,野性难驯, 送上大礼恐怕也没什么大礼可送,不过又是过来打秋风的罢了。”
然而又有人道:“我宫里有人, 兄台们说的,和我听的可不一样,宫里我那叔叔告诉我, 现在草原煤矿发达,日日供给京城的煤矿成千上万,现下与咱们合作良好,边城贸易也展开得如火如荼,起码咱们太子在位期间,草原与咱们曙国,那是亲如一家,比那些附属国要亲得多。”
“怎么可能?什么叫做合作?阁下念过几年书?读过多少太子语录,懂个屁!”
“那些煤矿都是咱们曙国应得的!曙国支持了多少兵马粮草,你知不知道?”
“真是有辱斯文,我宫里有人!咱叔叔说的,那贺楼单于一分钱没用曙国的,就连粮草都是自备,人家复国,咱们虽说出兵十万,但是根本没上多少,人家智取王庭,背水一战,种种事迹,岂是一句‘咱们出兵了’就能占便宜的?要公正!”
“放你娘的屁!”
“你娘!”
“你娘!”
集市上,茶馆饭店尽是高谈阔论之辈,然而更多的则是喜气洋洋犹如过年一般的热闹。
宫外尚且如此,宫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荣升大内总管的花公公步履匆匆从大殿进入乾清宫偏殿,偏殿早几天就被打扫过,用做如今太子殿下的寝室。
花公公刚一进去,便见着一袭黑色金纹龙袍的身影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衣襟,右边坐在木凳子上的是双腿岔得老开,眸色惊人明亮的三王爷顾温。
左边坐在榻上镇定如常喝茶的,是四王爷顾逾安。
手里捧着金腰带正准备给太子缠上去的,是五王爷顾燕安。
绷着一张脸,紧张看向花公公的,是六王爷顾平安。
坐在轮椅上笑容温和的是大皇子顾山秋。
书桌上、摆满了各位王爷送来的礼物,有碧血玉如意两对、血珊瑚一座,金船一艘,金银珠宝若干箱,名画古董若干件,整个房间珠光宝气,奢华非常。
“殿下,时辰到了,前面温慧大师与董相还有诸位大人已经准备就绪,殿下,该出去了。”花公公微微福身。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王爷和站着的太子殿下便俱是齐齐看向他,花公公被瞧得压力颇大,越发低头含胸,耳朵里却听见殿下悦耳的声音:“好,等五哥帮我把腰带系好吧。”
一般来讲,这新皇登基,那些功成名就的王爷们都不该在这里,可是今朝不一样,即将登基的新皇明显不是个害怕王爷篡位夺权的心思缜密之人,反倒是胆大包天之徒,对各位手握重权的王爷们没有丝毫忌惮,只四两拨千斤的在其中游走平衡,王爷们便没有一个不听之任之。
五王爷顾燕安不大会伺候人,但平常家里十几个侍女伺候换衣裳,看也得看会了,他把小弟的腰系得死紧,勒得小弟抓着他的肩膀就‘哎呀哎呀’的叫,还未笑着道歉,就被老四提溜着后领子离开小弟身边。
“我来。”老四说。
身材纤细的太子殿下立即松了口气,说:“没错没错,还是四哥来吧,五哥手劲儿也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