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伟强听到野兔岭乡的时候,不由的脸色微微一阵黯然,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野兔岭乡的余书记,听说被纪委双规了。其实,余书记这个人,挺不容易的。她一个女同志,成为一把手,实在比别人艰难多了。”
杨帆扫了卞伟强一眼,心说这是在帮着说情?也不像啊,应该是一种兔死狐悲的表现吧,或者是两人之间有暧昧?杨帆心里转了几下,淡淡的笑着问说:“怎么?你和她很熟悉?”
卞伟强的黑脸顿时就红了,似乎给憋着了,显得有点扭捏。院子里的人都在忙碌着,看看没人过来,卞伟强这才低声诺诺说:“以前是高中同学,后来我当兵去了,回来她已经嫁人了。”
感情这位书记,暗恋人家呢。杨帆如是想,卞伟强这个人,还是很有一点情谊的。站在他的立场,已经是避之不及才对了。野兔岭乡那个女书记,问题就处在煤矿上,表面证据没多少。杨帆听步嫣说,这个女人被伊达友睡过几个月,然后才从副乡长提的书记。这个女人杨帆没有多少印象了,毕竟只见过一面,因为伊达友的问题被牵扯进去的,就看她在里面嘴巴牢不牢了。
卞伟强帮她说话,也许不仅仅是老同学那么简单吧。没准两人还有一两腿也未必,这个想法让杨帆笑的有点邪恶了。
“她应该在云岭宾馆里住着,市纪委的人介入了,你说话千万要小心啊。”杨帆拍拍卞伟强的肩膀,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卞伟强梗着脖子,想说话又憋了回去,杨帆叹息一声说:“回头我去问问情况。”
卞伟强露出感激之色,点点头冲进雨幕中,连伞都没打开。
一个上午的忙碌下来,确认工作都基本按照部署展开后,杨帆匆匆忙忙的离开黑沟乡,吃了午饭,就直接奔着莲花乡来了。
黄梅天就是这么讨厌,雨不大,但是稀稀疏疏的下个不停。
“莲花乡这个名字,有讲究么?”杨帆坐在后面,突发奇想的问了一句。前排的王伟新立刻回头笑着说:“当然是有讲究的。以前莲花乡附近有个很大的湖,湖里长满了莲花,到了季节一眼望去全是粉红的花瓣。那景致没话说啊。”
杨帆不觉追问:“后来呢?”
王伟新一声叹息说:“后来?解放后,先是大跃进,后是农业学大寨。湖是没了,也没见多出耕地来,没法说啊。关键是少了莲花湖以后,一到雨季,雨水没有一个调解的地方,山洪爆发的几率就频繁了。80年代末,市里找了点资金,在山里修了一个水库,山洪现象才慢慢的减少了。前几年来了个专家,回去之后写了个报道,说水库其实是个祸害,好像说什么破坏了生态环境啥的,还有就是排水清淤的时候,严重的污染了下游的水资源。这些东西,我也不懂。就是我在莲花乡的时候,每年一到梅雨季节,整个乡都担心水库出点啥问题。”
这些东西杨帆不太懂,不过水库的问题四个字,还是引起杨帆的重视了,不由的追问:“水库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库低每年淤积大量的泥沙,水位逐年增高,堤坝也要跟着增高。作为莲花乡的党委书记,孔胜东每年到了雨季,都要组织人上水库去巡逻的,要不然水库堤坝出了问题,几万乡民跑都来不及。”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急促的电话打了进来,杨帆接了电话,里头传来孔胜东急促的声音说:“杨区长我孔胜东啊!青峰水库出现险情,请求区里增援。我电话打到区里,洪区长和贺书记都不在区里。”
杨帆听的眉头一下就竖了起来,刚才听王伟新提起的水库问题,现在就来事情了。
“老孔,你先别着急,你立刻组织民兵上堤坝,我正在前往莲花乡的路上。记住,一定要镇定,和水库方面紧密配合好,坚决严防死守,我最多半个小时内就能到乡里,你安排人给我带路。还有,我马上就给洪区长打电话汇报情况。”
杨帆挂了电话,立刻给正在市里的洪成钢挂了电话,要命的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连续拨了十几个都是这个情况。
杨帆不由的一阵不快,心道“怎么搞的?”
犹豫了一番之后,杨帆直接把电话打到苏妙蛾的手机上去了。
“苏部长么?洪区长的电话怎么没人接?”杨帆带着一种质问的口气,前面的王伟新听着一阵心跳加速,心道有这么说话的么?大家都是常委。
正在招待所休息的苏妙蛾,脸上不由的一怔,心说这个小同志火气很大嘛。不过,苏妙蛾还是很平静的解释说:“上午组织部谈话之后,市委李书记亲自请我们三位吃饭,大家高兴了一点,洪区长和贺书记都喝了不少。现在应该正在睡觉吧。”
杨帆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苏部长,辛苦一下,立刻叫醒洪区长,告诉他青峰水库出现险情,请他立刻回区里坐镇指挥,再过五分钟,我就能赶到莲花乡。”
苏妙蛾中午也喝了二两白的,不过女同志都隐藏的比较深,因此还是很清醒的。听了杨帆的话,苏妙蛾也是一身的冷汗就下来了。青峰水库要是出了问题,莲花乡五万群众,就算人没事情,一趟山洪下来,万一引发了泥石流,家园就算全毁了。
“嗯,请放心,我这就去。”苏妙蛾匆匆的挂了电话,起身立刻冲到走廊上,走到对面的门前,使劲的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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