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个提案被通过,是因为董中华大力的支持,没有给元振唱反调。那时候杨帆就觉得有点不正常,现在批下来了,不知道今天的会议会出啥事情。
“同志们,在省委省政府的关怀和大力支持和协调下,宛陵至黄山的高速公路修建计划,省里终于批下来了。这是一条我们期盼已久的路,是宛陵背靠长三角对外辐射战略的重要一环,也是宛陵经济腾飞不可或缺的一个必要因素。……”董中华不愧是政工干部出身,总结起经验和理论来,是一套一套的,光听他说的这个话,你会以为修了这条路,宛陵的经济就能腾飞了。
董中华说完后元振接着说,话题还是围绕着这条路。
杨帆非常怀疑一件事情,那就是董中华和元振是不是已经在这个事情上达成了妥协。又或者是不是省里的政治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
“为了这条路能早日上马,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多次与省有关部门沟通和协调,最后达成一致意见。由宛陵市和黄山市分别出资一部分,省政府拨款一部分,三方出资共同修路。该路段在我市境内全长45公里,计划总投资为26亿元,市政府将从地方财政拨款6亿,用于该道路的修建……”
元振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帆的脑子里渐渐形成了一个概念,那就是一张利益的大网无形的张开了。
会议开的很顺利,以杨帆为首的这一拨常委,在这个问题上一言不发,就看着董中华和元振尽情的发挥。
回到办公室,杨帆的脑子里始终有点问题没有想明白。
朱子扬一个电话打进来时,杨帆还在那里发愣,反应过来时,朱子扬的电话已经断掉了。杨帆赶紧打了回去。
“朱哥,你好啊。刚才有点走神了,没听见。”
“兄弟,出事情了,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李树堂在前天下午的一个会议上,因为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估计就算救过来了,也无法继续主持工作了。”
当!杨帆的手机掉桌子上了,朱子扬还在电话里喊:“喂,出啥事情了?”
重新拿起电话,杨帆冷静了几分,淡淡的说:“被吓到了。”
朱子扬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说:“不错,我也被吓到了。不过,你也别太吃惊,李树堂下去本来就是预定的事情,下半年的省人大召开就会做调整,这次生病不过是提前下去罢了。”
“你们家老爷子有没有说的更具体一点?”杨帆追问了一句。
朱子扬冷笑两声说:“还能有啥具体的,何少华的锅里怎么能容下别人的勺子?以前祝东风在是一回事,不在自然又是另一回事,谁让李树堂是常务副省长?他要是管个偏门的,未必会提前下去。”
杨帆叹息一声,接着问:“郝书记啥意思,你家老爷子有没有透露一点?”
朱子扬淡淡的说:“我家老子喝多了,说漏了一句,郝书记也不能一手遮天啊!”
这句话,突然让杨帆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郝南把自己丢到宛陵来,那也是没安啥好心的。祝东风在的时候,江南省至少是平衡的,祝东风走了,郝南初来乍到,这个就不怎么平衡了。杨帆到宛陵,从广义的范围内来说,实际上就是一枚天平上的砝码。郝南无疑希望杨帆的质量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不过从李树堂的事情来看,目前郝南手里的砝码并不多。李树堂和郝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条线上的,省里的天平现在是倾斜的。
想的越多,杨帆的脑子就越乱,最终只能是一声叹息,对朱子扬说:“多谢了。”
挂了电话,杨帆不由的连连冷笑。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举例中午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杨帆心想,假如半个小时内接不到想接到的电话,今后在宛陵的行径,只能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了。
下班前五分钟,杨帆几乎打算放弃希望的时候,桌子上的座机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杨帆眯着眼睛,等电话响了足足有6下后,这才拿起电话,平静的说:“你好,我是杨帆。”
“呵呵,我是郝南。”电话里郝南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沉稳,似乎像一双有力的手,搬开了杨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郝书记!您有什么指示么?”杨帆的语气立刻变的恭敬了起来。
“没什么指示,有点私事想摆脱你,可以的话周末到省城来我家一趟。”
桌面上摆着一盘棋,从形势上来看,白棋占据着明显的优势。中盘战斗已经过半,黑棋一旦拿不出什么有力的手段,这盘棋就可以结束了。
这是一盘春兰杯决赛的对局,两位世界顶尖高手之间的碰撞。
杨帆手里捻起一枚黑子,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转动着,盯着棋盘上每一个可能是下一手的地方。终于电脑上显示出来黑子的下一手,看见这一手棋后,杨帆的目光猛地剧烈的收缩。
“试应手!”
白棋陷入了长考,这枚黑子落在了一个白棋非常难受的位置,应不应都非常的别扭。仔细的端详了一阵棋盘后,杨帆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喃喃自语:“可弃可取!就看这手棋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了。”
省城,郝南的办公室里,也在摆着同样的一盘棋。郝南面对着棋盘上黑棋的试应手,同样是久久没有移开目光。半晌才低声说:“从这里入手,能改变整个局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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