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帆先进屋了,在楼下客厅里坐下,董家夫妻进来,杨帆指着对面说:“坐吧,你都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了?”
董肇书见杨帆这个态度,心说没准真的不是杨帆的意思,是下面的人在拍马屁。于是董肇书把儿子被弄回大号的事情提了一下,说到最后显得有点紧张的摸出一个信封来放在桌子上,口中低声哀求:“杨书记,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您宽宽手!”
杨帆看着信封,一阵苦笑摇头说:“收起来吧,不然我赶你们出去。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中午的时候接到一个长辈的电话,让我别太较真,我已经交代下面按照规矩来办,查一下没事就放人。这样吧,我打电话再问一下。”
杨帆挡着夫妻俩的面拿出电话拨给闵建,开口笑着问:“闵建,公安局那个孙副局长是怎么搞的?你问问他想干啥。”
语气平淡,但是话里头带着一股强烈的不满,领导的意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曲解了?闵建听了这个话,心里头也有点奇怪,连忙表示:“我这就去问一下,您稍等!”
闵建打电话给孙副局长,开口就不快的说:“老孙你干啥呢?董家少爷没事就放人吧,怎么把人弄回大号去了,差点没把老董吓出毛病来。你这样做,传出去有人说老领导仗势欺人,那多不好?”
其实在打这个电话前,闵建心里已经想清楚孙副局长为啥这么做了,这是一种姿态,做给自己看的。有这个姿态垫底,闵建心情还是很愉快的。所以说到最后,不快的语气消失了,反而带着一种取笑的味道。
孙副局长听出其中味道来了,所以中气十足的大声说:“我不能让领导在公安局没威信,您没威信,我们这些跟着您的自然也没威信。”
闵建听了笑着骂:“少给我来这套,老领导的意思我现在明确的转达给你,查一下,没问题就放人。老董也算神通广大了,居然说动了老领导的一个长辈出面调解,算他运气。”
交代完孙副局长,闵建给杨帆这边汇报,语气完全又不一样了,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一股尊敬。“老领导,是下面的人理解错误了,主要是我没解释清楚,不怪他们。”
闵建这么一说,杨帆大致也能猜到是什么一回事。其中有些牵扯,杨帆现在不在宛陵市,自然不可能往里掺和,只是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我知道了,让他们以后注意。”
放下电话,杨帆稍微想了想,对董肇书说:“你直接去公安局吧,就说我是我说的,放人!”
董肇书万万没想到,杨帆这么好说话。之前的种种猜测,全都没应验。杨帆似乎跟寻常的官员不太一样,年轻有为,为人谦和,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儒雅。董肇书心里又是惭愧,又是一阵暗暗赞叹,拉着老婆千恩万谢的。杨帆亲自把两人送出门去,回到家里才想起来,怎么没看见张思齐。
“思齐呢?”杨帆问正在看电视的周颖,这丫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蜷缩在沙发上,像只小猫。听见杨帆的话头也不回的说:“去超市了,家里需要一些日用品。”
徐亚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坐在轮椅上的丈夫娄刚带着眼睛正在一粒一粒的串珠子。看见丈夫这个样子,徐亚兰不管再累,还是露出笑脸来。改变这个家庭的起因是一年前,娄刚的见义勇为换来了下半身瘫痪的结局。开始的时候市政府还挺关照的,宣传了一下。后来就没人管了,娄刚的身体瘫痪,只能做轮椅,家里的支柱就这样倒下了。关键问题还是,当初做的手术已经过去了一年了,身体里的钢板需要再做手术取出来,可是家里没钱啊。
“亚兰回来了。”隔壁张大妈微笑着打招呼,徐亚兰笑着点点头说:“回来了。”窗子里的娄刚听见声音,放下手里的活笑着说:“饭我都做好了,你等着我去端。”说罢驱动轮椅去了。
“娄刚的事情,政府那边还没有给个交代?当初就发了个奖状出了点医药费就算了?这日子怎么过嘛?家里就靠一个女人,你在超市了上班一个月才几个钱?”张大妈也是直性子,说话声音也大。
“您轻点声,别让娄刚听见了。市政府和民政局我都去过了,这边推那边,那边推这边,我找过赵市长几次,他忙的没时间见我。”徐亚兰叹息一声,手里不停的拿起笤帚,收拾地上。
张大妈的儿子出租车司机张大路这个时候来了,听见这两人说话的声音,立刻不满的接过话说:“亚兰,你还指望政府呢?他们拿你当皮球踢呢?就这个水平,都赶上巴西队了。”
徐亚兰疲惫的笑了笑,继续忙活手里的活,张大路突然一拍脑门说:“我想起来了,亚兰你去找杨书记吧,我听人说他回来了。还记得吧,当年我们能买的起这种经济型住房,都是杨书记在的时候办的事情。如今这官场,只有两种官,干事的贪官和不干事的贪官,杨书记这种官贪不贪不好说,不过我听人说。只要是上访的人见到了杨书记,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大路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是杨书记回来了?”屋子里的娄刚突然出现,大声的问,显得有点急迫的样子。
张大路连忙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有人在街上看见杨书记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娄刚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在市政府的,我可以去问问他,问问杨书记住哪里,我要去找他,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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