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笑着不以为然。
跟从弟子走到山脚下时,用袖中掏出了小小木头而制的扁舟,吹了口气,放在了山脚的湖泊内,那舟快速的变大,他说:“我们划舟过去吧。”
顾清昀对这种过去的方式没有意见,只是略有诧异,好奇道:“御剑不是最快吗?”
“你会御剑?”那弟子回答的太快,显然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担心这话会让对方心理不适,咳了声道:“其实比起御剑,我是觉得我们乘着舟,路上吹着风,倒是别有滋味。”
对方说的的确让人有些许心动,顾清昀跳上了舟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顺便回答了那弟子提出的问题:“我会御剑。”
小弟子沉默了瞬,小声嘟囔着:“……那我们还是御剑过去吧。”
顾清昀:“……”
他借了把小弟子的剑,跟随着对方来到了玄天门派的中心处,本以为这个距离身体会撑不住,没想到却依旧凝实。
难道是昨晚那个床榻的作用?
殿宇附近,就不能御剑飞行了,与季疏白所住之处不同,光是看见那层层阶梯,就感受到了这殿宇的威严与肃然。
一路上眉目和善的小弟子脸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打开殿门,堂内各站派泾渭分明,掌门坐在中间,其余各峰的长老坐在两侧,看见了顾清昀,眼神齐刷刷的向着他刮来。
顾清昀想,这些人如果眼神如同暗器一般,想必他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童子带着顾清昀走去了一处案桌上,那案桌的位置离掌门极近,想必是掌门安排的,看见顾清昀坐在那个位置后,有些长老脸上神色略有浮动,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有些看见顾清昀的到来,鼻腔中直接发出冷哼的讽刺声。
“拜师大会已经告一段落,大家大多都收到了自己满意的徒弟,昨夜,凌虚尊上也被此景动容,潸然泪下,他苦苦哀求于我,想让我给他找个徒弟。”
潸然泪下?
苦苦哀求?
顾清昀有点玄幻。
怎么感觉对方添油加醋的不少。
“所以,半月后,拜师大会如期举行,而师父只有一个——”
掌门没有说出这三个字,但大伙儿纷纷背部紧绷,意识到,没说出的那三个字,意味着是什么。
——季疏白。
即使有些提前得到消息的长老,听见掌门宣布这消息后,依旧会浑身颤栗。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人询问道:“那选徒的标准是什么?”
是最强吗?
果然还是最强吧!
说到这里,掌门脸部神经抽搐了下,揉了揉鼻子:“合眼缘……”
“选徒标准,合眼缘……”
这简直胡闹!
众长老内心都如此的呐喊着,却没有一人说出,并希望有人替自己说出这句“胡闹”。
这回,空气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打破这沉默的是顾清昀咬冬枣的“咔嚓”声。
这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如此沉默的氛围中,便显现的略有突兀了。
发现周围视线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顾清昀眨眨眼,旁若无人的又咬了口手中的冬枣。
终于有人开口发难了。
“莫非这位小公子有其他见解?”开口的青明峰的长老莫闻道,他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圆乎乎脸上的笑纹为他增添了几抹和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的性格并非脸一般,生平一向吝啬,最爱计较。
他话音刚落,周围就有弟子小声嘟囔着心中的不满——
“这人不仅来迟,还不懂规矩…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人说是凌虚尊上昨晚带回来的。”
“凌虚尊上眼光也忒差了……”
可能是季疏白威严平日深得人心,于是有人立刻反驳道:“这关乎凌虚尊上什么事?”
嗯,说的好。
那人接着小声嘟囔着:“不过这次的确是走眼了……”
顾清昀:“……”
“咔嚓咔嚓”声再次响起,这声音更响,更目中无人。
只是这回吃东西的不是顾清昀了,而是坐在下方的另一名少年。
那少年剑眉星目,穿着一身红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模样,笑起来倒是眉眼弯弯,尤其那对梨涡,为他平添了三分可爱。
如今他正啃着枣子,模样要有多不规矩就有多不规矩,要多玩世不恭,就有多玩世不恭。
发现周围的视线都转移到他的身上时,他依旧悠哉悠哉的啃着枣子,喝茶时,“咕噜咕噜”一阵声响,在这凝重的空气里,堪称在打雷。
“你又有什么看法呢?”
莫闻道和善的脸庞狰狞了瞬,才恢复原本的和善,看的出来,他是既无奈,又想打死这名少年。
“人家才第一天来,好不容易睡了一觉,就被你们临时拉来,好不容易来了,还怪他来的迟,还有这枣子,放在桌上难道就不是给人吃的吗?”
这种事情,一般都要临时通知,只是玄天门派的弟子们清晨就起床练剑了,就算是懒的,在辰时也就起床了,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关键是,顾清昀睡的地方有禁制,外人无法干扰里面。
于是就只能一直等。
至于这枣子,放在桌子上,就是为了装饰,图个好看,大家都是修仙界有点名气的人物,就算是饿了,也要维持自己的仙风道骨,不会去触碰这桌子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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