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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白天发生的场景。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自己”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是季疏白,侍女们站在原地,和白天里站着的位置如出一辙。
    他听见季疏白平静的声音陷入了耳廓之中。
    “若可以,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看到这里,顾清昀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他本以为这个梦,会将白日发生的场景重现,却未曾想到,“自己”听到这句话后,居然半蹲下了身子,眼角弯起,唇边展开一抹清浅的笑意:“可以。”
    顾清昀:“!!!”
    在白天,他是明确拒绝了这件事,然而这里的“自己”却同意了!
    莫非是潜意识里他是想对方去摸自己的脸的?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浑身就立刻打了个寒颤。
    他看见季疏白伸出了手,食指的指尖触碰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脸上。
    这一下,明明应该是在对方身上,可顾清昀却仿佛可以感受到那指尖的微凉,似乎有一双手,触碰在他的额头,隐约可以感受到微微的痒。
    手指渐渐下移,顾清昀可以看见“季疏白”眉头稍拢,像是要记住什么,面色可谓是相当认真。
    他指尖划过“自己”的额头,下滑到了鼻梁,再到了那朱色的唇。
    这时,季疏白手指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顾清昀“冷哼”了声,站在一旁,观望着那一无所知的“自己”恨铁不成钢。
    呵,这么明显的小心思你都看不出来吗?
    还真没看出来。
    “自己”语气里带着笑意:“怎么了?”
    这声音突然响起,季疏白手指一颤,有温热的气流划过他的指尖,他立刻收回了手,脸颊旁仿佛沾染上了落暮时红霞的艳色,他垂下头,低声道:“无事。”
    “自己”站起身,走到楼台上,宽大的衣袖轻轻的拂过季疏白的头顶,季疏白琉璃色的眼眸追随着“自己”的方向,方才抚摸过“自己”的手指,捂住着胸口,神情意外的带着尊敬与某种隐约的执着。
    顾清昀醒了。
    其实他已经很久都没做过梦了,他并不想做梦,因为每次梦里的场景都不是他想要遇到的情况。
    原本那个冒充桃花精的云中君陆闲简直是一场噩梦,如今的梦里的一切依旧是他不想遇见的情况。
    怎么会好端端做这个梦?
    一切都太过真实,仿佛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真实到可怕。
    他坐在床边沉思了许久,也没想出个之所以梦见这个场景的所以然,过了不久,侍女们手中端着今日要准备的东西走了进来。
    漱口,熏香,着衣。
    外面正在下着细雪,顾清昀搞不懂秘境的天气,说变就变,明明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就飞起了小雪。
    内心即使充满团团疑惑,却未表现出来,神色镇定自若,云淡风轻。
    顾清昀一步又一步走到玄天门派的大殿上,看见站在台下的季疏白正在朝上缓缓走开,他跨过九十九层阶梯,神色平静,衣摆间带着云淡风轻的从容。
    终于他走到了顾清昀的面前,认真且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本以为会暗爽的心态不复存在,顾清昀内心深处越发的震惊。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这幕却从头到尾散发出一种惊人心弦的熟悉。
    仿佛很多年前,就在这里,有这样一个人披着风雪,向他缓缓走来。
    当时,他说了什么?
    顾清昀神色略有恍惚,拿起手中玉冠,为跪在面前的季疏白戴上。
    “礼成——”
    耳边传来司礼刻意拉长语调的声响。
    他当时说:
    “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师尊。”
    第18章 剑冢(上)
    手指藏在衣袖中微微颤抖,他紧抿着唇,跪下地上季疏白抬起头,琉璃色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
    身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成一缕青烟,顾清昀盯着跪在地上的季疏白,明明他双眼失明,却仿佛看的见眼前的人似的,琉璃色的眼眸里倒映出顾清昀略微苍白的肌肤,专注且认真,似乎带着灼烧人的热度。
    顾清昀声音带着略微的战栗,说出了同回忆里不知说了多少年前的话语:“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尊。”
    “礼成——”
    司礼刻意拉长的语调,在整个玄天门派回响着,无数个“礼成”泛起了回声,在上空盘旋着,过了很久,才渐渐消散。
    突然联想到人间夫妻拜堂完毕后同样会伴随着“礼成”两字,顾清昀耳廓泛着热意,这明明是拜师礼,这步骤流程也正常不过,可“礼成”两字,却让他莫名有点羞耻。
    尤其是这两个字还久久不得消散,“余音绕梁”的样子,更是让他心头莫名有种别扭感。
    耳边蓦然传来一句声响,让原本还浅浅的别扭感瞬间消退,心情瞬间化为了复杂。
    【叮——收徒任务完成】
    他这是误打误撞的完成了任务了?!
    也是,既然外面举行的拜师大会,所以在秘镜中收徒,来对应外面的拜师大会,逻辑上来说,也实属合理。
    那照这么说,只要收徒便可以完成任务,那他其实不管收谁为徒都是一样的?
    按照这个秘镜中涟清长老顾清昀在这里的名气,恐怕他收谁为徒都是一收一个准,可他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专门盯住季疏白,收他为徒?可谓是费力且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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